从权力话语视域下浅析《蜗居》中的女性角色

田宁

天津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市， 300387

摘要：电视剧《蜗居》的播出，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剧情以郭海萍，郭海藻两姐妹在上海市挣扎生存的故事为主线，将消费主义盛行社会下劳苦大众的生存困境和上流社会人们的纸醉金迷生动的描绘出来。本文将从权力话语角度出发，通过分析郭海萍，郭海藻和宋思明妻子这三个知识女性在男权社会下的表现，进一步探讨消费主义环境下女性实现话语权力的艰难。

关键词：《蜗居》；权力话语

一、福柯权力话语理论

法国著名哲学家福柯提出话语即权力的概念，认为话语能够给人以支配性的力量，能够生产，传递，并强化权力，同时，话语也能够使人看到权力的脆弱，给人反抗的希望。他还提出全景敞式监狱理论，即“一个完美的权力机制无需时时刻刻采取实际行动，置身于权力语境之内的成员会自觉地遵守权力的规则。” 【1】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行为随时可能被监视，权力便会发挥限制性作用，因为这个人会通过自我约束的方式将权力关系牢牢地搭建在心底。

二、郭海萍——女性夺取话语权的铺路人

海萍是一个通过自身努力实现独立自由的成功典范，也是剧中各色人物里取得最大成就的人。从名牌大学毕业的她，坚定的要留在江州这个大城市。然而，这个歌舞升平的地方似乎并没有为异乡人留有一块位置，不断抬升的房价，廉租房里和邻居的争吵，对寄养在乡下父母家女儿的想念，都把这个曾经准备大显身手的年轻女人渐渐变成一个为了买房不顾一切的疯狂女人。但是巨大的压力并没有压倒她，通过自身努力工作和悉心钻研，她的教学得到人们的认可，和丈夫一起努力赚钱买到房子，并最后开设中文学校。她的一句“天不靠地不靠，我们靠自己”成为新女性的至理名言。

从表面上看，她是女性掌握自主权的典范，她对未来有着清晰的规划，在家庭中，她掌握着主要的话语权，在工作中，她敢于对上司的不合理加班要求抗争，她不卑不亢的战斗气质成为了许多观众欣赏这一角色的原因，她也成为新时代女性的象征。但是，她只能是女性夺取话语权过程中的一个铺路人，因为“她也在不自觉中成为了男性话语权的推崇者”。【2】

出身小城镇的海萍，似乎多多少少还有些父权制思想的局限性。海萍和丈夫两人都要工作，但是下班后往往是海萍走进那个拥挤阴暗的小厨房做出可口的饭菜。在旧有的男权社会中，女人没有受教育和工作的机会，只能在家洗衣做饭，但是在男女公平的新社会，做饭应当是男女双方共同承担的家庭义务。如果说海萍的生活习惯从侧面反映了她潜意识中的男性中心思想，她的言论则赤裸裸的将她对男性话语的接受暴露出来。在为房子愁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她对丈夫口出恶言：“哪个女人不想仪态万方，美美地坐着呀，嫁给什么样的男人你就是什么命。” “美美的坐着”和最近颇为流行的“男人负责挣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思想十分相像，这些话语中暗含了女性为换取经济上的不劳而获甘愿成为被男性凝视对象的男权主义思想。福科认为，“人的本质并不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固定的普遍的东西，而是由许多带有历史偶然性因素的话语和规则塑造而成的”【3】，人们一出生就在这些话语和规则所形成的文化环境中生活， 父权制的社会也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影响着海萍。所以，虽然郭海萍这一形象虽然已经具备女性个体解放的意识，但是她在内心依然被父权传统深深的影响着。

三、郭海藻——被男权主义反扑的悲剧角色

没有主见的郭海藻，从小就是姐姐的跟屁虫，她考上姐姐的大学，留在姐姐的城市，这些没有自己想法的决定似乎为她后来的沉沦做好了铺垫。大学毕业刚刚步入社会的她对这个父权制社会的认识并不深刻。在和男友小贝的关系中，她处于被尊重被呵护的位置，或者说，海藻在这段与男友的关系中是多少占主导地位的，这时的她还并没有进入到父权制的世界中。

是一次次的饭局使海藻进入到男性话语霸权的环境中，饭局中的女人被凝视，被物化，毫无主动权，处于这种环境下的海藻开始不自觉地陷入父权话语的控制中并内化男权社会的价值观。所以在和宋思明初次发生关系之后，她“觉得心安理得，也不那么迫切地想还了”。此时的她已经开始将自己的身体物化。海藻物化自己的思想也体现在旁白中：“她没办法做到让小贝的身体也进入自己，感觉自己，是被两个人使用过的牙刷。”在如神一般的宋思明带来的舒适与便利中，海藻在男权话语的世界中越陷越深，宋思明儒雅的外表，更是给了海藻自欺欺人，用爱情包装权色交易的理由。“五十块钱的内衣和五百块钱的内衣本质的区别是:女人和女色。”海藻选择了后者，心甘情愿的丢掉了自己的女性话语权，做起了被凝视的笼中鸟。“她只能在他心情愉快的时候说一些锦上添花的话，却不敢在他生气的时候与他调笑。”海藻和宋的关系很明显不是她自己认为的恋人关系，而是话语主体与附庸的关系。在权力与金钱的诱惑下，海藻最终被旧社会男权社会意识形态反扑，在宋思明倒台后承受着失去做母亲资格的痛苦。

四、宋太太——男性话语权的绝对顺从者

宋太太是剧中所有女性角色里手握社会资源最多的人，但她也是最没有女性个体意识的人。她并没有自己的工作，每天在家庭中忙忙碌碌，送孩子上学，扫地做饭买菜。她勤俭持家，即使多次路过自己喜欢的那套家具，她也不曾买下；她为家庭付出了一切，即使家中优渥，她不曾悠闲的到咖啡馆中坐过一次。从表面上看她是一个一味付出的“孺子牛”一般的正面形象，她用他们的一生去践行旧时代女人勤俭持家相夫教子的价值观。

出身高干家庭的她从小在男性话语霸权的环境中耳濡目染，逐渐完全丢失了自己的女性主体意识。发现丈夫出轨后，她选择了隐忍，和闺蜜倾诉，找第三者谈判，期望能够将名存实亡的婚姻维持下去。这种委曲求全的态度说明她已经完全将自己当作婚姻家庭中男性的附属品。在丈夫出事后宋太太对海藻说的话更是将她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表露无疑：“你既然都已经跟了他，好歹也算是我们家家谱里不入名，但却担个份的，叫什么呢，侍妾、随伴。”“家谱”、“侍妾”等在封建社会才会出现的词语说明她已经完全接受了男权社会的价值观。失去主体意识的她注定不能找到人生真正的幸福，丈夫的倒台、去世使她只能凄凉的、带着缺憾感度过余生。

五、结论

《蜗居》中女性的不同的价值观与经历引发人们深刻的思考。郭海萍虽然依然受男权思想影响，但其女性主体意识已经觉醒，通过自己的拼搏努力实现了人生理想。而郭海藻和宋太太放弃了自己的话语权，完全成为男性话语的附庸，只能在附庸主体的倒塌下失去支撑。作者并未对剧中女性角色的道德进行评判，但是通过这三个知识女性的经历，可以看出虽然男女平等的思想被大力宣扬，多数女性依然身处于男性话语权主导的社会中并受其控制。在消费主义大行其道的今天，女性实现独立自由、争取自己话语权的道路依然举步维艰。波伏娃认为女性是建构出来的，新时代的女性在争取女性话语权的同时，也要努力对话语环境进行建构，从而实现真正的男女平等。

参考文献

[1] Storey, John. “Cultural Theory and Popular Culture: An Introduction.” 8th edition，London; New York: Routledge, 2018：129

[2] 李佩菊.消费时代对男权话语的欲拒还迎——论电视剧《蜗居》的女性意识表达[J].中国电视,2010(08):51-55.

3. 李银河.福柯与性——解读福柯《性史》.山东人民出版社，2001：4

姓名：田宁，出生年月日：1995年10月29日，性别：女，民族：汉族，籍贯：河北保定，学历：在读硕士研究生，职称：无，研究方向：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