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斌教授临床治疗中医乳癖用药规律总结

张文，许斌，刘玉为，曾宪梓

（辽宁中医药大学，辽宁，沈阳，110000）

摘要：许斌教授认为乳腺类疾病大多由于肝气郁滞，气机不通等原因引起，或因气机闭塞而形成痰凝血淤，或因脾肾两虚，因虚致实。从藏象的角度来看，肝主疏泄，条达全身的气机，使全身气机通畅。如果肝主疏泄的功能出现问题，则会导致气机不畅，继而则会出现两胁以及乳房的疼痛，严重者则会出现结节，在中医上统称“乳癖”。目的：观察半年间许斌教授临床门诊病例患者，总结98例患者方药并跟踪记录，采用理气疏肝散结，滋阴合营等中药组成，对乳腺结节及增生患者的疗效。结论：采用理气疏肝散结，滋阴合营的方药组成治疗乳腺结节及乳腺增生的疗效显著。

关键词： 乳癖 舒肝理气  滋阴合营 用药规律

XU Bin’s summary of medication rule in the clinical treatmen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mastitis

ZHANG Wen，XU BiN，LIU Yuwei，ZENG Xianzi

(Liaoni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henyang，Liaoning，China)

Abstract:Professor Xu Bin believes that breast diseases are mostly caused by stagnation of liver Qi, obstruction of Qi mechanism, or blockage of Qi mechanism leading to phlegm coagulation stasis, or deficiency of spleen and kidney leading to exces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visceral signs, the liver regulates the flow of Qi throughout the body, ensuring a smooth flow of Qi throughout the body. If there is a problem with the function of the liver to regulate the flow of qi, it can lead to poor Qi flow, followed by pain in both sides and the breasts. In severe cases, nodules may appear, collectively known as "Ru Pi"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Objective: To observe the clinical outpatient cases of Professor Xu Bin during the past six months, summarize the prescriptions of 98 patients and track their records. The therapeutic effect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uch as regulating Qi, dispersing liver nodules, and nourishing yin on patients with breast nodules and hyperplasia were observed. Conclusion: The combination of regulating Qi soothing liver and dispersing nodules, and nourishing yin has a significant therapeutic effect on breast nodules and breast hyperplasia.

Keywords:Ru Pi ,Soothe liver regulate Qi ,Nourshe Yin ,Medication rule

作者简介：张文（1996-），女，辽宁沈阳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西医结合外科。

通讯作者：许斌（1962-），男，辽宁沈阳人，主任医师，教授，研究方向；中西医结合肝胆外科。

1.疾病源流

乳癖，从中医的角度来说又被称为“乳核”，“乳痞”，“奶癖”等。字面意义来看，“乳”即乳房、乳腺；“癖”，则为癖者，僻也。隋代巢元方在《诸病源候论》中所云：“癖者，僻侧在于两胁之间，有时而痛是也。”

【1】意思大概是，在于两胁之侧的位置，有的时候会感觉疼痛的这一类疾病被我们称之为癖。单纯从字面意义来说，明代著名医家李中梓在《医宗必读》中云：“癖者，僻也，内结于隐僻，外不可见也。”【2】大概意思是在隐蔽处发生的结节，从外面看不到的这一类疾病，被我们称作癖。又或如《医学传灯》中所云：“僻者，隐在两胁之间，时痛时止，故名曰癖，痰与气结也。”【3】乳腺结节，是当今社会女性常见的乳房疾病之一，大约占据全部乳房疾病的四分之三。随着时代的发展，乳癖的发病率逐年上升，成为当今社会危害女性健康的主要疾病之一。乳癖二字最早可以追溯到汉代华佗的《中藏经》，但是华佗阐述的乳癖为小儿乳癖，并不是我们临床上见到的女性常见的乳腺疾病。又如清代《疡医大全》引明代陈实功言曰：“乳中结核，形如丸卵，或坠重作痛，或不痛，皮色不变，其核随喜怒消长，此名乳癖。”【4】邹伍峰《外科真诠》中云：“乳癖，乳房结核坚硬，始如钱大，渐大如桃、如卵，皮如常......”【5】乳腺增生及结节因良恶性质不同，特征也有所差异。本文探讨的病例主要为良性病变，常为单侧或双侧多发性结节，因该类疾病常伴有疼痛，对女性的工作和生活可能造成困扰，且早起不干预治疗多呈慢速或快速进行性发展，而临床上西医对其治疗方式多为早期定期复查，达到手术指标后通过手术疗法将其切除。然而多数患者更愿意保守治疗而非手术，因而早期的治疗重要性可见一斑。许斌教授采用数十年的临床经验总结，治疗乳癖类疾病有着良好的疗效。

2.病因病机

  从经络的角度来看，“乳”的“生机”与经络气血的运行相辅相成，太阴脾经布于胸中；厥阴肝经上穿过膈，布于胁肋；少阴肾经支脉注入胸中；任脉上关元至胸中，冲脉夹脐上行至胸中而散。[6]从病因来看主要分为三点：第一，七情内伤。从中医的角度来看，情志的改变常会导致脏腑功能紊乱以及精气损伤，影响尤为重要的是肝，肝调节人体气机功能失常，则会导致肝气不畅，肝郁气滞结于胸。如《潘氏外科秘本九种·疡症歌诀》所云：“乳癖厥阴郁积成，喜消怒长卵之形。”【7】此类患者多伴有脾气急躁易怒，善虑多思，口苦脉弦等表现；第二，饮食不节。饮食失节很容易导致的一点就是脾失健运，脾非常重要的一个功能作用就是运化水谷精微，脾失健运则会导致机体运化水谷精微失常，日久则生痰，痰核凝于前胸，阻遏气机则痛。此类患者明显的表现在于机体水液运化代谢功能不良，多伴舌体胖大齿痕，且多数患者由于痰湿蕴脾，会出现食欲不佳的现象；第三，劳倦过度。古书中有云：“气血衰败，常时郁闷，乳中结核，天阴作痛，名曰乳核。”劳倦过度日久则伤肾气，脾肾俱虚。所谓五脏之病，虽俱能生痰，然皆因与脾肾。脾主运化，可以运化调节水湿，脾虚湿盛则生痰化饮。肾主水，肾阳不足则水湿泛滥，亦可化为痰饮。

  从病机的角度来看同样分别对应三点：第一，肝气郁结。女子以肝为先天气血之本，肝主疏泄，调气机升降，失于疏泄气机就会不得畅达，人体表现则会出现善太息，胁肋乳房胀痛，日久则发而为癖。第二，脾失运化。脾为生痰之源，脾虚则生湿，痰凝于前胸，则发为痰核，形成乳癖。第三，痰湿血瘀。肝失疏泄日久，则会导致肝木克土，肝强脾弱，肝气乘脾，脾失健运内生痰湿，血行受阻发而为血瘀。

  因而，治则我们也可以对应三点。第一，肝气郁结我们则需要疏肝理气，肝条达则气畅。第二，脾失健运则补脾益气，脾气充盛则水湿运化得当。第三，痰湿血瘀，我们就应该燥湿化痰，活血化瘀，通则不痛。

3.资料与方法

3.1 一般资料与方法

98例患者均来自许斌教授出诊时的临床患者，其中98例患者均为女性，年龄20岁~49岁；病程2月~10年余。临床表现：患者多为乳房及两胁疼痛，性质多为胀痛，形态一般规则，界限清晰，活动性良好，多数患者拒按，常于月经期前加重，经期结束后疼痛有所缓解。半数以上患者疼痛程度可随情志变化，情绪不佳时症状或可加重。舌象多见胖大、齿痕，或可见裂纹舌，脉多弦脉及沉弦脉。

3.2 治疗方法

通过临床98例患者服用的方药组成总结发现：98例不同方药中药物使用频次如下，：柴胡98次、白芍98次、牡蛎98次、生地98次、当归98次、甘草95次、，香附98次、姜黄90次、旋复花89次、川芎85次、半夏82次、夏枯草80次、皂角刺79次、山慈78次、赤芍78次、女贞子70次、墨旱莲70次、延胡索68次、鳖甲52次，枳实50次，厚朴45次，竹茹44次，炒枣仁40次。其余诸药使用频次低于40次，本次总结不记录在内。

3.3  疗效判定标准

参照中华全国中医学外科学分会乳腺病专题组制定的标准，痊愈：乳腺结节消失，硬块消散，触摸无疼痛，1年以上不复发；有效：乳腺结节缩小，硬块变软，结节与肿块缩小二分之一以上或消失，遇活动剧烈，情绪波动时仍有肿胀疼痛，疼痛较之前轻微；无效：与治疗前相比，变化不大或者加重。【8】

4.结果

临床患者服药后随访：随机选取的98例临床患者中，服药三个月以上患者共80人，服药一个月患者10人，服药半个月患者8人。其中服药三月以上患者痊愈者20人，结节明显减小、疼痛减轻者51人，服药一个月患者结节明显减小、疼痛减轻者8人，服药半个月患者症状减轻者3人。

4.1讨论

本次临床基本方药讨论共统计98例患者实际情况，98例不同方药中半数以上的方药运用到了以下中药：柴胡，白芍，香附，郁金，瓜蒌，川芎，半夏，夏枯草，皂角刺，山慈菇，赤芍，女贞子，墨旱莲，延胡索，鳖甲，枳实，厚朴，竹茹，炒枣仁。通过比对药物性味及分类情况，可以得出：（1）理气组：柴胡，香附，郁金，川芎，枳实，厚朴；（2散结组：瓜蒌，半夏，夏枯草，皂角刺，山慈菇，延胡索；（3）补阴组：白芍，赤芍，女贞子，墨旱莲，鳖甲，竹茹，酸枣仁。

如2021年12月29日就诊的患者赵某，该患者自述左侧乳房肿物七年余，2021年12月初于体检时发现该肿物为乳腺低回声结节BI-RADS 3类，超声示该结节形态规则，无血流情况，为良性乳腺结节。该患就诊时自述平素情志不佳易怒，晨起口苦，月经前期肿块触痛明显，经期血量偏少，大便干燥、两日一行，睡眠质量不佳，饮食可。经中医四诊，可发现该患舌体淡红胖大，边有齿痕，观其舌面见舌苔薄黄，上布裂纹，切其脉象可见其脉沉弦细。由此我们可以判断该患者为肝郁气滞型乳癖。观其方药组成为：柴胡，白芍，香附，郁金，瓜蒌，半夏，夏枯草，牡蛎，山慈菇，皂角刺，生地黄，川芎，当归，甘草，芡实，竹茹，赤芍，女贞子，墨旱莲。我们可以发现，该方药组成为许斌教授常用基础组成加以山慈菇，皂角刺，生地黄，川芎，当归，甘草，芡实，竹茹，赤芍，女贞子，墨旱莲而成。由于患者结节日久，故加山慈菇与皂角刺使散结消肿效果增强；针对患者经前期肿块触痛明显及月经量少的情况，许斌教授在方药组成内添加了川芎、当归及赤芍，以疏肝理气、和营养血；针对睡眠质量不佳的情况，教授在方药组成内添加了清虚热滋补肝肾的女贞子、生地黄、墨旱莲等。该患系统服药5个月后复查，发现乳腺结节等级降为BI-RADS 2类，月经前期结节触痛及经期血量偏少的情况消失，情志良好及睡眠质量提高。正如《医宗金鉴·删补名医方论》中云：“肝木之所以郁，其说有二：一为土虚不能生木也，一为血少不能养肝也。盖肝为木气，全赖木以滋培，水以灌溉。若中土虚，则木不升则郁；阴血少，则肝不滋而枯。”【9】又如陈莘田所云：“病起于郁，郁则生火，火气消长，坚硬如石，由渐生痰，痰凝气阻，两乳结癖。”【10】皆是如此。在梁亚奇的《乳腺病名医秘验绝技》【11】、唐汉钧的《中医乳房病临床手册》【12】中也提到了类似的观点。

5.总结

中医文化源远流长，于2000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形成基本理论体系，之后历朝各代不断完善与发展。“辨证论治”是中医学理论的精华，也是中医诊断治疗的根本原则。医家余听鸿指出“气”之一字，为治肝之要，也点明了肝气不舒为乳癖一病的常见病机。高秉钧的《疡科心得集》中引薛立斋曰：“夫乳属阳明，乳中有核，何以不责阳明而责肝?以阳明胃土最畏肝木，肝气有所不舒，胃见木之郁，惟恐来克，伏而不扬，气不敢舒，肝气不舒，而肿硬之形成，胃气不敢舒，而畏惧之色现，不疼不赤，正见其畏惧也。”【14】 结合许斌教授临床病例，可以归纳得知中医乳癖的发生多由于肝郁或者间夹脾肾两虚多见，因而我们观方可见许斌教授用药善以疏肝理气药为主佐以化痰药活血祛瘀药以及补阴药，既以辛散药物通导机体内壅滞气机，兼以化痰散结消除凝于乳络的痰瘀，后以滋阴药补益机体脾肾之损，既消又补，解郁且补益。结合乳癖的病因病机不难发现，许斌教授治疗该类疾病的用药，常常由一及二、二及三、三及众，再由众回三、达二、归一。即由单一疾病大类，探究疾病证型，多种证型之间相结合协调，再由不同体征表现回归至证型的大分类，最终达至方药组成。以理气散结药为矛，攻其病灶，补阴药为盾，护卫机体本身，矛与盾的结合达到良好的治愈疾病的效果。从临床随诊的记录及患者反馈沟通也可得知，该类方药思想及治疗效果显著。因此许斌教授的乳癖基础方药思想为当今乳腺疾病的治疗提供了新的治疗方向，对今后的乳腺疾病治疗起到了推进作用，也为后世的学者提供的启迪。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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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中华全国中医外科学会.乳腺增生病诊断及疗效评定标准[J].中国医药学报，1998，3（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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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清·高秉钧.疡科心得集[M].天津.: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2004: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