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浙苏县域经济发展比较研究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3-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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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浙苏县域经济发展比较研究

李怡颖

(广东省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责任公司,广东,广州 510000)

摘要:郡县治则天下安,县域兴则国家强。县域是涵盖城镇与乡村,呈上启下、连接城乡的枢纽,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单元。作为我国东部沿海的经济强省,广东、江苏和浙江整体经济发展均在全国前列,广东更是连续34年位列全国第一,但广东省县域经济无论是从对全省经济的贡献比例,还是人均生活水平,均与江浙存在不小的差距。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县域经济薄弱始终是制约广东省实现高质量发展的突出短板。本文通过对广东、江苏、浙江的县域经济进行比较研究,以深入挖掘广东省县域经济发展中存在的突出问题,并通过借鉴江浙发展经验,为广东实现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提出建议。

关键词:县域经济;广东;江苏;浙江;

前言

县域经济在传统区域经济学及经济地理学中均有所体现,一般认为是以县城为中心、乡镇为纽带、农村为腹地的区域经济[1],同时作为国民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单元,其具有独立的财政职能和一定的资源自主调配能力,与城市经济相比,农业经济往往占据县域经济的较大份额[2]。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始终是制约广东高质量发展的最大短板,而县域经济发展不充分是重要原因之一,因此,积极探索广东省县域经济发展存在的问题,学习借鉴先进省份经验,增强广东县域经济内生发展动力,对实现全省高质量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一、粤浙苏县域经济发展现状比较

广东、浙江、江苏三省均为我国东部沿海先进省份,三者无论是从县及县级市的数量、常住人口规模等方面均具有一定相似性,然而仔细对比可以发现,广东省的县域经济无论是从总量亦或是对全省的贡献度,再或是人均方面,均与江浙存在较大差距。从县域经济规模来看,广东省县域经济总量仅1.6万亿元,约为浙江省的二分之一,江苏省的三分之一,对全省的经济贡献为12.4%,远低于江苏、浙江超四成的占比。从单个县来看,广东省57个县中无一县(市)突破千亿元,而江苏近半数、浙江近1/5的县超千亿,差距不可谓不大。从县域的财政实力看,广东省县域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不足千亿,更重要的是,收入占支出的比例仅为24.6%,反应出绝大部分县域对转移支付依赖性较强,自身造血能力较为薄弱。此外,从常住人口占比来看,广东省县域常住人口仅占全省的27.9%,相较于浙江52.0%和江苏44.4%的占比,县域的吸引力和综合承载力明显不足。比较而言,县域发展不充分,是广东发展的重要短板和主要问题。因此,推动县域高质量发展,尤其是粤东西北地区县域高质量发展,进而推动广东省县域均衡发展和共同富裕,成为当下广东发展的主要问题和重点。

表1 广东、浙江、江苏县域经济基本数据对比表

广东省

浙江省

江苏省

县(市)个数

57

53

40

县域常住人口(万人)

3540.37

3402.3

3778.4

占全省常住人口的比重

27.9%

52.0%

44.4%

县域地区生产总值(亿元)

15531.36

31440.0

47464.4

占全省地区生产总值比例

12.4%

42.8%

40.8%

县域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万元)

约4.4

约9.3

约12.6

三次产业结构比

20.533.446.1

4.449.246.4

6.447.845.8

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亿元)

726.06

2683.9

3144.12

一般公共预算支出(亿元)

2951.15

4329.6

4933.81

收入占支出的比例

24.6%

62.0%

63.7%

地区生产总值第一的县(市)(亿元)

博罗县741.46

慈溪市(2521.6)

昆山市(5006.7)

二、广东县域经济薄弱的主要原因

从客观因素看,多山的地貌和狭长的地形是影响广东县域经济发展的直接原因与江浙相比,广东的地形起伏度较高,省内有将近80%的面积是山地和丘陵,且主要分布在粤东、粤西、粤北,陆地东西跨度达800公里,南边约600公里,地形狭长。而江苏80%以上为平原,浙江多山但形似椭圆,东西和南北的直线距离均为450公里左右。相较而下,以山地丘陵为主导且狭长的地形,导致广东省粤东粤西粤北交通布局不具有优势,区域之间沟通困难,硬件设施难以满足发展需求,高度影响了经济增长需求。

外生性经济模式下,珠三角强大的虹吸效应进一步压缩粤东粤西粤北发展空间。广东省初始工业化发展特征主要是“三来一补”,珠三角地区经济在短期内爆发式增长,先发城市和后发城市的初始经济差距大,而外生性经济和交通区位互相强化,进一步加剧经济向珠三角集中,城市虹吸效应倍增。巨大的虹吸效应压缩了粤东西北交通改善后的经济发展空间,导致粤东西北地区的区位劣势改善后,进一步引发了资源流出,对冲了很大一部分因为交通改善带来的资源流入[3]。从户常倒挂人口来看,2021年,广东省县域人口净流出[1]1110万人,占到其户籍人口的近四分之一,而流出的人口大部分集聚在珠三角地区。相比之下,江浙地区由民营企业、集体企业逐渐发展起来的内源型工业化模式具有更强的内生性,区位依赖相对弱化,形成了经济增长极分布相对分散的经济发展格局

[4]

产业基础薄弱导致县域经济增长动力不足。广东县域经济发展薄弱,固然受限于狭长的地形限制,但更大的问题在于内生发展动力不足。2021年,广东省三次产业结构比为4.0:40.4:55.6,而县域的三次产业结构比为20.5:33.4:46.1。第一产业占比偏高,作为经济增长核心动力的第二产业占比仅33.4%,与江苏省县域、浙江省县域近50%的占比有较大差距。另一方面,广东省县域产业多以初加工、代工为主,品牌效应和创新能力不足,产品附加值低,产业链条短,集聚带动效应弱,与江浙昆山、慈溪、嘉善等发达县市的信息化、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相比有较大差距,经济增长的动力与空间有限。

新发展理念下,县域资源优势未得到有效转换。与城市经济相比,农业经济往往占据县域经济的较大份额。尤其在广东,县域的一产占比达到20%以上,57个县(市)中有21个为农产品主产区,有惠来鲍鱼、高州荔枝、徐闻菠萝等众多农业特色品牌,但普遍存在精深加工不足等问题,在品牌变现、富农强县等方面仍有很大提升空间。另一方面,广东有四成的县为重点生态功能区,但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尚处于探索阶段,碳汇、文旅等产业有待进一步优化。有13个沿海县(市),但海洋牧场建设水平与山东、江浙等沿海省份相比仍有一定差距,沿海优势未充分发挥。

三、江浙县域经济发展经验对广东的借鉴

以区域一体化带动县域经济融入发展。县域的发展不能仅仅局限在县域内部,而要跳出县域看区域,科学把握定位,合理利用区域资源。江浙的昆山、慈溪、诸暨等一批经济强县,基本都处于都市区核心外围区域,其以综合交通体系建设为先导,畅通要素流动渠道,积极融入大都市区建设。如诸暨的“与杭同城”发展战略,昆山市深度融入上海、苏州、无锡等中心城市,嘉善县积极融入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其通过有效承接都市圈发展辐射,打开了自身发展的空间。而对于区位优势相对落后的地区,浙江通过“山海协作”,大力发展“飞地”经济,带动山区县融入大都市圈发展,江苏省则通过“南北挂钩”省内帮扶,以先富带动后富,其区域一体化的发展模式值得广东借鉴[5]

以产业集群化发展,增强县域内生发展动力。从我国GDP百强县的分布来看,江浙两省入选数量占了全国GDP百强县的四成多。以浙江省为例,浙江省内形成一种产业集中、专业化极强,同时又具有明显地方特色的区域性产业群体的经济组织形式—块状经济,每个县都有相应的特色产业,如义乌是全球最大的小商品集散中心,慈溪是“中国小家电之都”,诸暨是中国袜业之都。块状经济产业具有两个鲜明的特点,一是空间集聚,二是产业关联。慈溪人常说:“制造一件小家电,不到1小时便可在慈溪找到全部零部件并完成组装。”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慈溪市产业集群的成熟程度。慈溪全市有2000多家家电整机企业、近万家配套企业,产品涉及20多个系列、上千个品种,完成了从家庭小作坊到完整产业链地进化。2021年慈溪市规上智能家电产业产值突破千亿,同比增长23.5%,有力支撑了县域经济地发展。

推进生态价值向经济价值转化,实现山区县高质量发展。与广东相似,浙江省拥有众多的山区县和海岛县,长期发展缓慢,但近年来,浙江多措并举,充分挖掘“蓝”“绿”潜力。以全国首个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的丽水地区为例,从构建生态信用体系,到打造生态治理引擎,再到创新生态产品交易平台,生态产品的价值得以充分显现[6]。沿海县则聚焦渔业、海洋电力、港航服务和滨海旅游等领域,推动海洋经济扩量提质。2021年,浙江山区26县实现地区生产总值6964亿元,超半数地区的GDP增速超过了全省平均水平,浙江逐步实现了山区县、海岛县产业壮大、空间优化、人口集聚的良性发展。

县城为龙头牵引带动县域经济发展。县城处于“城尾乡头”,一头连接城市,一头连接乡村,是城乡融合的关键纽带,是新阶段工业化城镇化的重要空间。但同样,县城的发展也一直面临着资源有限,要素流失等问题。增长极理论认为,把有限的稀缺资源集中投入到发展潜力大、规模经济和投资效益明显的区位,可以使增长点的经济实力强化,同周边区域经济形成一个势差,进而引导整个区域经济发展[7]。浙江省“小县大城”战略就是基于此提出的。通过合理整合生产要素,逐步建立以县城为增长极的经济发展模式,推进县域城镇化建设,带动县域经济转型,也为生态优先腾出空间。

四、新发展理念下,推进广东县域经济发展的几点建议

主动融湾,让小县域共享区域资源要素县域经济只有融入广域的圈层经济空间,才能在更大程度上实现集聚效应和辐射效应,才能在更高层次上实现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对于广东县域,要充分融入湾区发展,主动“走出去”谋求合作,参与都市圈的分工,可借助广东省产业有序转移的契机,探索如总部在湾区,加工生产在粤东西北的发展模式,并借助“双向飞地”等,与珠三角高端经济要素进行对接,推动县域经济逐步向城市经济转型。同时,也要加快建立与都市圈的快速网络通道,形成有利于各种资源要素高效流通的发达体系。

聚焦产业链推动产业由集聚向集群发展相比传统产业集聚区,产业集群综合实力更强、协同创新水平更高、网络协作关系更紧密、产业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更高。广东省层面要加快区域产业布局规划,引导县域合理融入区域产业分工协作,鼓励各县错位竞争,合理分工,再通过推动现有产业集聚区向集群转型升级,培育形成一批更具国际竞争力、更强产业链韧性、更具本地根植性的先进制造业集群。通过持续扩大集群规模,打造集群创新平台,完善公共服务平台等,为集群内部知识外溢和技术扩散提供条件,增强集群发展内在动力与生长韧性,形成产业发展后劲。

以开发带保护、以保护促开发,推进县域生态资源价值转化。比较优势理论指出,在县域经济发展过程中,要集中优势资源,避免“小而全”,大力发展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对于位于广东粤东西北的大部分县域来讲,最大的优势在于丰富的生态资源。因此,在推动广东县域实现高质量发展过程中,应立足实际、因地制宜,依托当地的特色农产品和优美的自然环境,重点发展现代特色农业、乡村旅游等产业,并积极探索生态产品价值转化[8]。粤北山区,可以依托资源和生态环境优势,大力发展文化旅游、农产品加工、生物医药等产业,东西两翼则可依托临海优势,重点发展海洋经济、做强“蓝色粮仓”。通过以开发带保护,以保护促开发,推动生态资源型地区实现高质量发展。

以县域城镇化为突破口,加快县域经济发展新型城镇化与经济形态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内在联动关系。加快县域经济转型,必须协力推动县域新型城镇化发展,强化县城的重要载体作用,引导县域经济向城市经济转型迈进。可借鉴浙江“小县大城”发展概念,通过集聚发展,把县域内有限资源集中投入,依托产业平台重点发展县域支柱产业和特色产业,以产业集聚带动人口集聚,再以“大县城”带动城乡融合发展。同时,持续增加优质公共服务供给,提升县域生活水平。还可通过文化挖掘、品牌打造,提升县城知名度,在提升居民归属感和认同感的同时,带动文旅产业发展,吸引人才与企业流入。

参考文献


[1] 人口净流出=户籍人口-常住人口。


[1]孙久文,叶裕民.区域经济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2]林序桂.广东县域经济发展的主要途径研究[D].暨南大学,2007.

[3]李婷.县域经济分化的广东逻辑:与江浙对比[EB/OL].https://mp.weixin.qq.com/s/HBwcthbIttmrxept-1nX-Q/2023-06-14.

[4]车冰清,朱传耿,孟召宜等.江苏县域社会经济协调发展格局及对策研究[J].经济地理.2010(7):20-25.

[5]何承文.县域经济比较研究—以广东、江苏为例[J].广东经济,2008(3).

[6]浙江省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领导小组办公室.浙江:让生态产品的价值充分显现——拓宽“两山”转化通道的丽水实践[EB/OL].https://cjjjd.ndrc.gov.cn/gongzuodongtai/yanjiangyaowen/zhejiang/202101/t20210105_1264446.htm/2021-01-05.

[7]曾德超.增长极理论对中国区域经济发展的启示[J].经济与管理研究,2005,12.

[8]何友权,钟好,冯治平等.广东山区县县域特色经济发展的思考[J].广东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09(4):103-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