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 诞 树

周纯朴

洋县书院初级中学 

总有一些时候,感觉亏欠女儿很多。她在成长的关键时段，因为缺少呵护和陪伴，而没有成为我们心目中的样子，拥有令人羡慕的模样。背过她，我和妻子相互说一些抱怨的话。但更多的时候,我们会一起感念女儿的出现，是她给一家人的生活带来那么多的乐趣和活力，给我们的未来增添了希翼和动力。还有，她的行为和认知丰富了我们的阅历，加深了我们对世界的理解，让我们体会到做父母的不易，知道自己是什么，该做什么，未来走向哪里。

圣诞节快到了。身为英语老师，我有感于西方文化里，有关圣诞节的传说和活动，可谓奇思妙想又生动有趣。圣诞老人身着奇特的服饰，在平安夜降临人间，往长筒袜里塞满孩子们心仪的礼品，把它挂在床头上。第二天一起床，孩子们就能见到这个惊喜。他们和父母会有下面的对话：“那是什么？” “圣诞礼物。”“谁送的？”“圣诞老人。”“他什么时间来的？”“在你熟睡之后。”“怎么进的门？”“是经过烟囱通道进入室内。”“他住哪里？”“他住在遥远的北极，乘着梅花鹿拉的雪橇到来，… ”。

圣诞老人乐善好施的人格魅力，伴随着一年一度圣诞节的到来而广为流传。它浸润了一代又一代孩子幼小的心灵，让自信、坚强、仁爱、分享、善良、坚持----扎根孩子的心田。这个想象中的人物，和父母一样慈祥温厚，他的心底深藏着对孩子的喜欢和浓浓的爱。这种爱，超越了时空，传承千年；也跨越了遥远的地域，把圣诞精神在世间传遍。

我忽发奇想，为弥补女儿，要找来一棵圣诞树。在圣诞节到来之际，给她一份惊喜，全家过一个故事中的圣诞节，那不是很有意义吗？

说干就干。

首先，我找了几家大型超市，因为看到店门口有摆放的圣诞树。它们往往装扮精美，晶莹璀璨的彩灯点缀其间，一闪一闪，夺目耀眼，伴随着欢快的音乐，令人浮想联翩。

但是一圈下来，所有商店都没有出售圣诞树的。店家说：门口的装饰物并非卖品。当然，执意要买，价钱肯定不菲。

那么，找一棵真的，鲜活的树又如何？

我在单位的院子里找了一遍。雪松具有当之无愧的圣诞树的造形，学校的南院里就有。那是两棵高耸入云的大树，主干笔直挺拔，枝桠层层叠叠，苍翠遒劲。我打算从上面折一段树枝下来。但是，仔细观察一下，它底层的枝就有胳膊粗，犹如巨人的一只只手臂，从躯干向四周撑开；长长的粗枝上叶子已落尽，只在外围部分，枝的远端，稀疏的发出几条侧枝，侧枝上面有嫩枝和密布的针叶。令人惊讶的是，所有侧枝都在一个平面上向主枝两侧生长。这离我想象中枝繁叶茂的树形，反差实在太大了。

其他诸如香樟，柏树，又如何呢？我打定主意，就采一段常绿树枝的顶端，稍稍装扮成一个树形就可以了。为了这个想法，便观察着树丛中各式各样的树枝。

就在我费力寻找的时候，陈倩茹校长走过来问：“围着树做什么？”      

我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他非常赞同，并建议去旁边的教师进修学校看看，那里有很多雪松，不是很高大，枝桠很接近地面。

我俩一起到了隔壁的院子里，绕着花园里的那些树，看到的结果是一样的；所有的树枝，它的形状并不是树的形状。也就是把它放大或者缩小，或者整形，树和枝永远是两码事，大相径庭。

城里的树是这样，那满山遍野的树林里的柴松、冷杉又如何，就不会有例外吗？

我没有放弃，跨上摩托车来到了熟悉的傥河岸边，看看沿河的桂花树、冬青树、石楠、油松，再由近及远，到秦岭南麓矮坡上的塔柏、 香橼、甚至橘子树。

最后，我已经不再奢求一棵丰茂挺拔的圣诞树了，只折了一根松树枝。把它能假扮成圣诞树吗？不能。当然，我也没有为了一个舶来的西方节日，而残忍的砍伐一棵活生生的树，那不是我的做派。后来想，若在花盆里培植一棵真树，节日来临时把它装饰一番，摆在客厅里，不失为一个绝佳的办法，但这已是后话。

树和枝的区别有多大？也就是想象和现实的区别那么大吧。枝为何不像树？这是我不能解释或理解的。我对女儿的关注和希望那么高那么美好；曾经，我以为她是我这棵树上的一根侧枝，只要树长得高大，枝就一定繁茂。但实际上，她是另外一棵树；从她生根、发芽、长叶、拔高，也就是说，她的人生之路，从降生之日已经开启。从柔弱和稚嫩，一点点吸取营养，到慢慢长大；从蹒跚学步到蹦蹦跳跳，从咿呀学语到伶牙俐齿，以至到独立个体和健全人格的形成。父母的耐心付出，由最初的精心呵护到慢慢放手，由生长环境的创造到孩子未来前途的规划，这些是为父为母必不可少的参与。孩子可以感受成长，但不一定理解成长。如果她理解父母，能把父母的期望和自己的实际结合在一起，并落实在行动上，那就是最成功的教育。这是任何说教和棍棒无法达到的效果。

 父母参与的教育，不是从孩子上学之日开始。家庭的熏陶，社会生活的日常点滴都起作用。孩子固有的禀赋不会随着家长的意志而改变，它按着自己成长的方式存在着。作为家长，顺势而为，融入孩子的成长，和孩子一起成长。她的未来终将和你的期望接近。   

虽然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主张。

有一点是确信的，那就是我要做一个好父亲，给她树立一个好的榜样。我坚信，她一定会长成如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