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刻板印象的认知及神经机制研究综述

方玉萍

上海师范大学 上海徐汇 200233

摘要： 性别刻板印象作为一种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国内外的学者从多个维度对其展开了研究，极大地丰富了性别刻板印象的研究内容。本文旨在以国内外文献为基础，围绕性别刻板印象的认知及神经机制的研究几个部分对其研究进行综述：（1）认知机制方面的研究整理主要是针对IAT、GNAT两种范式进行展开；（2）神经机制角度的研究整理分别从两个维度展开——第一是认知时间进程方面的研究，着重以性别刻板印象语义表征的ERP研究为切入点，探讨其中的N400和P600两个主要的ERP成分，结果发现了显著的N400、P600效应。第二，脑影像学方面的研究主要是针对fMRI技术应用的探讨，结果发现性别刻板印象认知加工可能涉及到了杏仁核、前部扣带回、大脑前额皮层、颞顶联结区等脑功能区。最后对未来研究趋势进行展望，并指出未来可以努力的方向。

关键词：性别；刻板印象；综述；ERP；fMRI

一、 引言

日常生活中，不管是进行人际交往，还是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进行评判，我们总是免不了采取一些“捷径”，以帮助我们迅速获得对方的信息，形成初步的判断以便做出某种决策。比如当大多数人第一眼看到《红楼梦》作者“曹雪芹”这个名字时，第一反应是这是个女性作家……诸如此类，大部分人凭借对信息的初步掌握，结合社会生活中形成的对不同性别对象的认知经验，诸如性别与名字、习惯爱好或者职业、外貌等的特定联系，形成某一方面的刻板印象，在短时间内对当前的信息做出判断。这种现象就是性别刻板印象，是指人们对男性或女性在行为、人格特征以及社会角色等方面予以的期望、要求等笼统且相对稳定的看法，并且这种看法通常伴随着情感和价值的评价。

二、认知及神经机制的研究

（一）认知机制的研究

性别刻板印象在认知方面的研究大部分是依托行为学实验进行的，而行为学实验又是基于不同的范式展开的。随着社会认知心理学的应用发展，人们对内隐记忆的研究手段得到开发与进步，从而发现了与外显态度内容对立的内隐态度部分，这两个部分之间存在着分离的可能性。内隐测量法则采用间接的方法，这更能反映出人的真实态度，所以大部分的研究倾向于使用间接的内隐测量，以反应时和正确率为指标来判断我们的内隐态度。在这里我们主要介绍内隐联想测验、反应与不反应联想任务这几种间接测量的方法。

1、内隐联想测验（IAT）

IAT以反应时为指标，通过一种计算机化的分类任务来测量两类词（概念词与属性词）之间自动化联系的紧密程度，蔡华俭等人就曾采用IAT范式研究大学生在学科上的性别刻板印象，并设计相应的量表对其外显态度进行考察，发现性别学科刻板印象是显著存在的，男性和理工科呈高相关关系，女性和文科呈高相关关系，并且这种认知不受性别和专业的影响，刻板印象的加工是无意识的；并且该群体关于学科的内隐性别刻板印象和它所对应的外显态度两者存在分离现象。

随后又有研究者指出，IAT范式得到的研究结果也存在着矛盾之处，反应时、正确率这类指标无法解释刻板印象加工的运作机制，并且IAT涉及一个非常复杂的加工反应过程，这样就导致其受到无关因素影响的几率更大了。这让研究者们开始探索其他方法，以克服IAT的一些无法避免的缺点。

2、反应与不反应联想任务（GNAT）

GNAT范式中运用了信号检测论的原理，国内有学者采用GNAT范式研究被试的职业性别刻板印象，对其存在形式、影响因素、发展规律和它所带来的影响进行探索。结果发现内隐职业性别刻板印象是广泛存在的，且出现了性别的差异，具体表现为男性被试的刻板化程度比女性更高。

（二）神经机制的研究

现代神经科学技术手段可以分别从时间进程和空间定位两个维度对各种认知活动的脑机制进行研究。

1、认知时间进程证据

了解认知过程的时间进程是探索认知过程神经机制的一个重要问题。研究者利用ERP对性别刻板印象的发生过程和认知神经机制以及其对随后的信息加工过程的影响都进行了研究，不过主要都是从时域的角度分析认知过程中大脑的神经电生理的变化，也就是以脑电的变化作为指标对刻板印象的激活及其效应的时间进程进行研究。

具体来说，性别刻板印象的语义表征方面的ERP研究主要集中在语义和句法的违反分别所诱发的N400、P600两个成分上。王沛等发现在刻板印象冲突条件下，诱发了额-中区更显著的 N400效应，表明刻板印象得到激活；不同性别的被试均在性别刻板印象词启动下诱发了波幅更大的 P600。贾磊在关于语义刻板印象激活的过程机制的研究中，发现语义刻板印象的激活与N400和P600成分均有关联。

2、脑影像学证据

（1）内侧前额皮层和颞顶联结区

贾磊采用fMRI技术，研究了大学生语义刻板印象激活的过程机制以及内隐和外显语义刻板印象。结果发现刻板印象同时存在与前额皮层紧密相关的内隐和外显两种语义存储机制；并且内隐和外显刻板印象在神经皮质基础上的加工存在着差异。对比内隐和外显刻板印象加工时的功能区定位，结果发现，内隐刻板印象加工的主要脑区主要是外侧前额皮层和内侧颞叶；外显刻板印象加工的主要脑区是背外侧前额皮层、辅助运动区和脑岛。

（2）杏仁核

杏仁核与情绪情感密切相关，是情绪的唤醒中枢，具有形成、储存情绪相关事件记忆的功能。Phelps等通过研究发现，被试面对包含鲜明刻板信息的种族面孔图片时，杏仁核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被试观看黑人照片比白人照片在杏仁核、右侧前扣带回的激活更为显著。并且杏仁核的激活是自动化的、内隐的。但同时Phelps也指出如果杏仁核没有参与加工，刻板印象的激活也不会受到影响，因此，杏仁核可能是大脑对刻板印象信息进行初步加工处理的脑区，其激活不一定是刻板印象认知加工过程中必不可少的。

四、未来研究展望

性别刻板印象的内隐研究范式存在着自身的局限性，传统的以反应时为指标的行为研究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区分刻板印象与非刻板印象的加工过程，但是它不能将其认知加工过程分解从而获得更精确详细的信息。现代认知神经科学技术的发展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排除了这些障碍，并揭示了刻板印象的认知机制，为其发生和后续加工和影响提供了更可靠的实证证据，但其研究角度也存在一定限制，以往研究使用事件相关电位技术从时域角度发现，N400和P600成分对于性别角色刻板具有调节作用，但未进行频域方向的研究。这对全面地了解性别刻板印象来说还有不足。有研究者发现theta振荡可能与工作记忆有关，并且在语义知识违背情况下发现了同N400效应类似的theta振荡。这或许提示我们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将theta振荡作为性别刻板印象认知加工的另一神经电生理指标，以补充其频域角度的信息。

参考文献

高约飞. (2019). 句子加工中语义关联性的作用. (Doctoral dissertation, 东北师范大学).

冷静, 刘伟臻, 侯东敏, & 司继伟. (2017). 内隐职业性别刻板印象、信息完整性对大学生职业决策过程的影响. 心理发展与教育,33(03), 282-288.

Xiaobin, Zhang, Qiong, Li, Shan, & Sun. (2019). Facial expressions can inhibit the activation of gender stereotypes. Cognition & Emotion, 33(7), 1424-14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