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药鱼腥草药性及毒性的古今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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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药鱼腥草药性及毒性的古今嬗变

陈磊1,尹明星2,渠鸿颖3

  1. 山东省菏泽市郓城县妇幼保健计划生育服务中心 中医儿科,菏泽市 274700
  2. 2.北京昌平京北新世纪中医医院 中医科,北京市102200
  3. 3.北京市昌平区中医医院 中医眼科,北京市 102200

摘要:鱼腥草早在东汉时期就有食用记载,而今仍然是药食两用的中药材。但是,古今对于鱼腥草的药性、毒性认识也有分歧。通过对鱼腥草古今的毒性及药性认识总结,希望能使更加客观的认知鱼腥草这一药用植物。

关键词:鱼腥草 毒性 药性 嬗变

鱼腥草,为三白草科植物蕺菜Houttuynia cordata Thunb.的新鲜全草或干燥地上部分[1]。食用鱼腥草早见于东汉《论衡·福虚篇》[2],“楚惠王食寒菹而得蛭,因遂吞之,腹有疾而不能食。”“菹”作“葅”,有学者认为此即鱼腥草,“寒菹”即凉拌鱼腥草。王充是说固然夸张不实,但从侧面说明鱼腥草做食用也由来已久了。其后,张衡《南都赋》[3]中载:“若其园圃,则有蓼蕺蘘荷,薯蔗姜,菥蓂芋瓜。”其中“蕺”就是鱼腥草。晚唐段公路《北户录》[4]引《越绝书》也载:“蕺山,越王勾践种蕺处。”绍兴蕺山,即以“蕺”得名。而今,2002年卫生部关于进一步规范保健食品原料管理的通知(卫法监发[2002]51号)[5],既鱼腥草以药食两用身份被收录其中。不过,细读本草,也不难发现古今鱼腥草的记载有令人疑惑的地方。本文的古代本草文献资料主要查自湖南电子音像出版社所出版的《中华医典》第五版电子丛书。

其一、古今对鱼腥草“药性”认知存在分歧。南朝《名医别录》、《本草经集注》两部本草典籍中均记载说鱼腥草“味辛,微温。”唐代《新修本草》延续了陶氏的说辞。后世本草也基本如此。如,北宋《本草图经》、明代《本草纲目》、《神农本草经疏》等。明代《本草征要》中又载其“味辛,气腥,性微温。”清代《本经逢原》中记载“辛,微温。”《本草述钩元》中记载为“味辛,气微温。”大凡古籍本草所记载的鱼腥草,基本都言其性“温”或“微温”。《神农本草经疏》对鱼腥草作用解读中更是明确认为是因其“辛温”药性而发挥作用的,“其味辛,气温。入手太阴经。能治痰热蕴肺,发为肺痈吐脓血之要药。辛温主散,故能治蠼螋溺疮。肺主气,辛温能散气,故多食令人气喘。肺与大肠为表里,大肠湿热盛则为痔疮,得辛温之气,则大肠清宁,故又为痔疮必须之药。”

而今,中药学书籍对社会影响比较大的莫过于教材与药典。据全国高等中医药院校规划教材《中药学》[6]记载,鱼腥草药性则为“辛,微寒”。《药典》2020版[1]也载其药性为“辛、微寒”。《现代中药学大辞典》[7]载“味辛、苦,性平。”中医药学高级丛书《中药学》上册[8]载其“辛,微寒”。现代对鱼腥草药性认知有微寒、寒、平三种说法,以偏于“寒”为主。此外,现代均将鱼腥草列入清热解毒类中药。《中药学》[6]认为本品寒能泄降,辛以散结,主入肺经,以清解肺热见长,又具消痈排脓之效,故为治肺痈之要药。有清热除湿、利水通淋之效,善清膀胱湿热。又能清热止痢,还可用治湿热泻痢。既能清热解毒,又能消痈排脓,亦为外痈疮毒常用之品。现代《中药学》[6]、《药典》[1]及权威参考书籍所载鱼腥草药性与古代鱼腥草的“温”“微温”截然不同。

其二,古今对鱼腥草“毒性”认知不一致。鱼腥草在古籍中常称之为“蕺”。作为中药使用首见于《名医别录》,此书记载“多食令人气喘。”唐代《新修本草》中又说:“俗传言食蕺不利人脚,恐由闭气故也。今小儿食之,便觉脚痛。”《食疗本草》又讲:“小儿食之,三岁不行。久食之,发虚弱,损阳气,消精髓,不可食。”北宋《本草图经》汇总前人所载,云:“然不宜多食,令人气喘,发虚弱,损阳气,消精髓,素有脚弱病尤忌之。一啖令人终身不愈。”五代《日华子本草》直言:“蕺菜,有毒。”明代《本草纲目》曰:“有小毒。”清代《本经逢原》、《本草述钩元》中均有记载说“有小毒。”从古籍本草专著可知,自陶弘景开始的本草典籍就不断有记载,多食鱼腥草会有副作用或不良反应。

近几年鱼腥草致肾癌的传言铺天盖地,不过,这完全是毫无根据的谬论。鱼腥草含有马兜铃内酰胺,需要明确的是:鱼腥草含有的是马兜铃内酰胺A-II、马兜铃内酰胺-BII、马兜铃内酰胺-FII,不是马兜铃内酰胺I(AL-I) [9-10]。对巴尔干地区肾细胞癌病人基因上马兜铃加聚物的分析,只看到来自马兜铃酸I型的聚合物,没有检测到II型的[11]。马兜铃内酰胺II不可能加聚在DNA上,缺乏诱发癌变的证据。因此,鱼腥草致肾癌的流言并不成立。不过,另外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是:因鱼腥草注射液严重不良反应事件,药监局早已在2006年暂停7种鱼腥草注射剂的使用、注册申请及受理和审批。这是否与古人经验察觉到的种种副作用、不良反应有关呢?需要深入研究以揭示真相。

综上所见,古今对鱼腥草的药性与毒性认知存在不一致现象。尽管鱼腥草入药历史悠久,但清代之后,鱼腥草并不是古人常用药了。《本经逢原》说“鱼腥草方药罕用。”《植物名实图考》又讲:“今无食者,医方亦鲜用。”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此外,张仲景,东汉南阳涅阳县(今河南省邓州市穰东镇张寨村)人。张衡南阳西鄂(今河南南阳市石桥镇)人。张仲景稍晚于张衡,二人也算是近邻。既然张衡已庭院栽植鱼腥草,张仲景却没用到鱼腥草,这又是为什么呢?期待有人来关注并揭秘。

参考文献:

[1]国家药典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一部)[S].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20:234.

[2]王充.论衡[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85-86.

[3]萧统编,李善注.文选[M].北京:中华书局,1977:70-71.

[4]段公路.北户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5:32-33.

[5]卫生部.《关于进一步规范保健食品原料管理的通知》(卫法监发〔2002〕51号).2002.

[6]钟翰生.中药学.[S].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6:113.

[7]宋立人,洪恂,等.现代中药学大辞典(上册)[S].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1:1348.

[8]高学敏.中药学(上册)[S].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0:492.

[9]陈少丹,高昊,等.鱼腥草中生物碱和酰胺类成分的研究.沈阳药科大学学报.2013(11):846

[10]孙谦,胡中海,等.鱼腥草的生物活性及其机理研究进展.食品科学.2014(23):354

[11]Turesky RJ,Yun BH,Brennan P,Mates D,Jinga V,Harnden P,Banks RE,Blanche H,Bihoreau MT,Chopard P,Letourneau L,Lathrop GM,Scelo G.Aristolochic acid exposure in Romania and implications forrenal cell carcinoma. Br J Cancer. 2016;114(1):7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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