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学者视阈下的民族分离主义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3-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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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学者视阈下的民族分离主义

杨洁勉

杨洁勉

(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与外交事务研究院,上海市杨浦区200433)

[摘要]民族主义理论以及运动一直贯穿于一战和二战之间,是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一个重要因素。冷战以后,两极格局瓦解,大国之间矛盾开始得到缓和,第三次民族主义浪潮的兴起和苏联的大国沙文主义刺激了各民族的神经,使得本来就复杂的民族矛盾更加激化。西方国家一直是民族分离主义的重灾区,因此西方国家学界对民族分离主义的研究成果也颇丰。本文就西方学者对民族分离主义问题的研究进行一些介绍。进行对比、分析、评判,得出相关启示。

[关键词]民族分离主义西方学者

[作者简介]杨洁勉(1951-),男,汉族,上海市社科联委员,现任上海国际问题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兼任中国国际关系学会副会长,政协上海市第十一届委员会委员。获得国务院特殊津贴和上海市杰出专业人士的荣誉称号。

[中图分类号]C95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439-8041(2013)04-0005-06

一、西方学者对民族分离主义的定义

民族分离主义属于当代民族主义的一种特殊形式。它意味着完全的政治独立,[1]民族分离组织最需要的诉求是更大的自治权。[2]这些组织常常称他们的目标是向着独立,自决或是去殖民化而不愿称自己为自治者,分离者或是分离运动。分离主义一般是单方面的行为,其分离的政治主张往往不被当事国政府所接受。所以分离主义不是经过和平协商与谈判的方式达成协议转移主权或成立自己的国家,也不是去殖民化情况下的独立运动。民族分离主义有时还被人为是属于民族主义的范畴。[3]民族分离主义表现方式一般是单方面宣布独立,而其成功的标志一般是其政权被大多数国际社会的国家所承认并且成为联合国的正式会员国。

二、西方学者视角下影响民族分离主义的成因

西方学者对民族分离主义的研究成果颇丰,他们有的认为民族分离主义的原因是由民族结构和宗教信仰体系以及政治发展引发的。有的学者则认为经济的发展是民族分离主义的动因。[4]也有学者认为文化﹑民族﹑宗教差异与严重的经济,政治和社会不平等的结合产生了民族分离主义。[5]还有学者指出民族分离主义是由包括政治和经济等一系列因素造成的。[6]在一本《PatternsofEthnicSeparatism》的书中学者DonaldL.Horowitz认为民族分离主义的高涨与民族自决论的广泛传播是分不开的。[7]巴特科斯(Bartkus)运用成本效益分析框架解释民族分离运动的成因。该框架认为民族分离运动的产生需要具备四个必要条件:明确的社区﹑领导者﹑领土和不满的情绪。巴特科斯围绕下述四个主要变量展开分析:留在既有国家的效益,留在既有国家的成本,分离的效益和分离的成本。留在既有国家的效益下降,留在既有国家的成本上升,分离的效益上升,分离的成本下降,这几种情况都会催生民族分离的企图。[8]另一位一位学者认为民族分离主义影响民族分离主义的因素有两个大类:第一类的影响因素包括种族﹑宗教﹑价值观﹑文化和领土;第二类可称为“触发民族分离主义集体意识的机制”包括对民族分离地区和人民的疏忽,对民族分离地区的剥削,对民族分离地区和人民的高强度控制和内部殖民,对民族分离主义地区和人民的压迫和歧视以及兼并领土。[9]

三、西方学者视阈下的民族分离主义思想来源

民族分离主义之所以在世界范围内持久不衰,并对各个主权国家的安全造成极大的威胁,这与他们所持有的思想观念是不无关系的,其思想来源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一国一族”论

“一国一族论”也叫“民族—国家一体论”,简单说就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这个概念诞生与是西欧资产阶级革命创建国家的过程中,是一个欧洲概念。民族分离主义分子依据“一国一族论”,认为任何民族都有权建立自己的民族国家,这一权利不应受到任何限制。[0]这种思想在理论中的体现便是马志尼模式,这种模式意味着创建一种族群、语言与国家领土一致重合的民族国家。

(二)“民族自决”论

西欧资产阶级革命时期,资产阶级曾提出“民族自决”的思想,这种思想适应了北美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的需求,成为当时民族主义的有利武器,促进了欧洲国家的建立。列宁曾提出“民族自决权”,列宁的“民族自决权”不同于法国大革命时期提出的空洞的民族自决权口号,也有别于美国总统威尔逊的最后表现为委任统治地的民族自决权原则。但是当今民族分离主义借用的并不是列宁语境下的民族自决论,而是“民族自决权至上论”,声称“世界上一切民族,无论是殖民地民族,还是一国领土之内的民族地区,都适用民族自决权原则,每个民族都可凭藉其神圣的民族自决权来建立属于本民族的独立民族国家,而不能以其他任何考虑来限制这一权利。”[11]同时联合国等国际组织在民族自决权表述上的模棱两可也给民族分离主义提供了可乘之机。[12]

(三)“中心—边缘”说

本文中出现的“中心—边缘”说并非地缘政治概念,而是指一些少数民族比如魁北克、巴斯克、库尔德、泰米尔等民族过去(有些情况下现在仍然是这种状态)与较大的占统治地位的族裔是一种相异与从属关系,这些占统治地位的族裔精英们统治着国家,直到几个世纪以前它们被推行扩张主义的君主们,或者更近一些被欧洲国家的殖民国家吞并为止。这些边缘族裔的领袖,或者代表它们说话的领袖通常认为他们的共同体继续在不同程度上受到剥削和压迫。[13]

四、世界范围内民族分离主义的研究状况以及当前民族分离主义的现状

从20世纪90年代起,伴随着社会主义体制在苏联以及东欧地区的破产,前苏东地区一些国家多民族体系相继破产。并且对欧亚非等许多地区形成了强大的影响力,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民族分离主义浪潮。西方学者的研究集中于亚洲和欧洲的民族分离主义。这其中的文章有选举制度的设计和民族分离主义(ElectorSystemDesignandEthnicSeparatism:ARationalistApproachtoEthnicPoliticsinEasternEurope),西巴布亚的民族主义和民族分离主义(EthnicNationalismandSeparatisminWestPapua,Indonesia),泰国南部的民族分离主义(ETHNICSEPARATISMINSOUTHERNTHAILAND:KINGDOMFRAYINGATTHEEDGE),南高加索的民族分离主义(EthnoterritorialityandSeparatismintheSouthCaucasus–CasesinGeorgia),横线不平均﹑民族分离主义和暴力冲突:以印尼亚齐省为例(HorizontalInequalities,EthnicSeparatism,andViolentConflict:TheCaseofAceh,Indonesia);克什米尔的民族分离主义和动乱(EthnicSeparatismandInsurgencyinKashmir)。我们同时也注意到,西方学者们较少论及非洲和拉丁美洲的民族分离主义。

图表一(来源于UnrepresentedNationsandPeoples'sOrganization,www.unpo.org;PoliticalHandbookoftheWorld2007,CQPress,2007)

根据图表一来看,在西方学者的视角下,存在民族分离主义的地区有:非洲:索马里兰;欧亚国家:阿布哈兹﹑亚齐省﹑车臣﹑库尔德﹑摩洛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巴勒斯坦﹑南奥塞梯﹑台湾﹑泰米尔﹑新疆﹑西藏﹑巴斯克地区﹑佛兰德斯﹑北塞浦路斯﹑塞族共和国﹑苏格兰和威尔士﹑德涅斯特。在地图中未显示出的美洲国家有:拉科塔、玻利维亚、魁北克。[14]

从图表一中我们可以轻易地看出,大部分谋求民族分离主义的地区要么临近海洋要么靠近处于一国的大陆边缘地区,但无论是临海还是近陆所有这些国家领域内的民族分离主义都处于一国的边疆地带。

图表二(来源于UnrepresentedNationsandPeoples'sOrganization,www.unpo.org;PoliticalHandbookoftheWorld2007,CQPress,2007)

图表三(来源于TheStatesman’sYearBOOK,1864and1900;UnitedNation,*表示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属于英国,芬兰和波兰属于俄国,非洲由于当时领土还未绘制出来因此完全忽略由于当时处于美国内战,美国的联邦政府算作一个国家**表示大英帝国与法国、德国、荷兰一样算作一个国家,列支敦士登和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是奥匈帝国的一部分,芬兰和一些亚洲国家属于俄国的一部分,土耳其中包含有五个国家)

结合图表二和图表三再以时间的维度来看,我们可以发现2008年国家的数量是1800年的6倍,战争的发生一般会诞生一些新的国家,一战后诞生了南斯拉夫﹑匈牙利﹑波兰﹑捷克斯洛伐克﹑波罗的海三国(立陶宛,爱沙尼亚,拉托维亚)﹑芬兰﹑伊拉克。[15]二战之后欧洲涌现出了东西德国,亚洲中有朝鲜﹑印尼,印度﹑巴基斯坦﹑斯里兰卡﹑缅甸和菲律宾等国,非洲独立的国家数不胜数。而苏联解体引发的民族国家的独立浪潮相较于两次世界大战而言又有不同,苏联的解体没有经过战争的过程就产生了15个独立国家。

五、各国政府对民族分离主义的应对措施

民族分离主义是冷战结束后国际社会最严重的现象之一,它不仅对国家和地区的和平稳定构成巨大的破坏,而且还具有复杂性和特殊性的特点。由于各国国情不同,民族分离主义生长的土壤不同,因此各国对民族分离主义的治理模式也各有特色。这些应对措施包括武力解决(主要有斯里兰卡﹑爱尔兰﹑泰国)、和平谈判(主要有魁北克)、维持现状(魁北克)等。

(一)斯里兰卡(编译自GovernmentResponsetoEthnicSeparatistMovements)在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斯里兰卡政府开始实行了一些削弱泰米尔人权利的法律。这些法律中包括在全国范围内禁止塔米尔语言的传播,禁止泰米尔人进入大学以及在劳动方面制定了一些歧视泰米尔人的政策。1970年时,一些分离组织开始要求建立一个独立的泰米尔国家(Bloom,2003),其中就包括泰米尔猛虎组织。该组织在过去的三十年中炮制了大量的暴力事件。政府军和泰米尔猛虎是造成内战中丧生70,000人的主要责任方(DeVotta)斯里兰卡政府与泰米尔进行了五轮的和平会谈(Stokke,2006).最近一次会谈的破裂在2006年的中期。但是从那以后似乎政府和泰米尔猛虎组织都有意将冲突的规模升级(deSilva,2007)。也有一些学者对斯里兰卡持续动乱进行了长时间的研究。在这些研究中一些学者主要关注的是和平谈判和停火协议(SislinandPearson.2006;Smith,2007)。他们认为和谈失败的原因主要是政府低估了泰米尔猛虎组织的谈判能力。这种论调认为尽管政府愿意和泰米尔猛虎组织坐下来谈判,但是他们并不愿意与泰米尔猛虎组织达成一份保持克制消除紧张的协议(Smithras,2007)。其他理论认为停火协议仅仅是泰米尔猛虎组织用来增强武装力量拖延时间使用的一个借口。

(二)爱尔兰(编译自GovernmentResponsetoEthnicSeparatistMovements)

爱尔兰的独立战争无疑是一场残忍和血腥的战争。这场政治暴力的起源要追溯到1919年至1921年,当爱尔兰民族主义者要求从英国政府中获得自治之时,他们通过这场内战以及民族冲突和恐怖主义来表达自己的政治诉求。这场战争促成了爱尔兰民族军事武装力量的形成,最著名的是爱尔兰共和军。几年的战争之后,爱尔兰共和国与英国政府在1921年签订了停战协议,这项协议也叫《英爱协定》,这项协定建立了爱尔兰的共和邦也确认了将爱尔兰一分为二—南部爱尔兰和北部爱尔兰。

然而在爱尔兰地区仍然存在着许多爱尔兰共和军和英国警察及部队的冲突,北爱尔兰发动了一场旨在统一爱尔兰的战争。在北爱尔兰多数人信仰天主教,他们并不认同新国家的合法性。在社区中当新教徒超过天主教徒人数时,一些对天主教徒在住房、工作尤其是立法方面的歧视越来越明显。在1925年至1968年期间,这些暴力行为持续升级。这三十年期间,爱尔兰共和军在爱尔兰之外包括英国和欧洲其它地区主要通过杀害平民使爱尔兰共和军从暴乱起义军升级成为恐怖分子。

在爱尔兰的领土上爱尔兰共和军没有在任何一方面上击退英国的军事力量,然而他们的确开辟了一个政治军事和经济上难以治理的地区,这也迫使英国政府走入谈判程序。民族主义是当今世界动乱的一个持续来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在于民族群体与政府之间缺乏互信。1994年,爱尔兰共和军宣布停止军事行动,但这并没有阻止之后的暴力活动。1998年,签订的《贝尔法斯特协定》同时也称为《耶稣受难记协定》,该协议的签订建立在双方对重建和平以及下放权利所达成的共识之上。英国与北爱尔兰政府之间关系的发展被认为在创建地区稳定和信任之间具有关键作用。同样重要的还有制度的发展,基于权利共享的民主体制有助于消除不平等和增加代表权。北爱尔兰成立的国民议会便是这些谈判的产物。教育、健康、农业和工作就业问题的议题也委托给了新的立法机构。[16]

(三)魁北克(编译自GovernmentResponsetoEthnicSeparatistMovements)

魁北克分离主义的运动自1972年开始一直都保持着相对平和的态势。在魁北克人寻求独立的过程中,获得的成就好坏掺半,其中一些目标至今仍未实现。虽然加拿大现在仍然愿意与魁北克分离主义的首领进行谈判,但加拿大政府更希望遏制分离主义的活动,加拿大政府同时也致力于消除运动中强调分离主义的需要和愿望。

关于魁北克分离主义运动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1968年成立的旨在建立自由魁北克的魁北克人党(PartiQuébécois)的运动方面。(Watts,1996;Thomson,1976)。根据Watts的研究显示,魁北克人党希望修改宪法,通过修改宪法来调整联邦制的结构以增加魁北克的权利和责任。这些努力中不乏一些显著的效果,尤其是加拿大政府始终愿意与魁北克进行协商谈判。在1982年到1992年之间曾有三次试图进行修宪,包括一些其他的目标,比如增强魁北克自治权等等。(Watts,1996;Simpson,1990)。除了结构改革之外,魁北克人党发动了两次关于主权问题的公投,大约54%操法语的选民在投票中同不讲法语的少数选民一起投了反对票。(ClarkeandKornberg,1996;Dion,1996;Watts,1996).

这一系列的谈判并不能说明魁北克的独立运动过程是完全和平进行的,1970年10月,极端民族主义组织—魁北克民族解放阵线的几名成员先后绑架了一名英国外交官和魁北克自由党政府劳工部长,并提出公开宣读民族解放阵线宣言,释放关押的犯罪成员,提供赎金等要求。联邦武装力量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魁北克自由党政府总理则请求特鲁多联邦政府支援,联邦政府强势介入,随后出台了战争措施法(《WarMeasureAct》)。民族解放阵线支持率开始下降(RossandGurr,1989;SorrentinoandVidmar,1974)魁北克民族分离主义者开始转向魁北克人党以和平的路径来争取他们的政治目标。最后,魁北克民族解放阵线走向消亡。

作为民主体制的加拿大政府,加拿大一直使用沟通协商的方式来维持国家的统一。加拿大政府只有在民族解放阵线诉诸武力的时候才采取暴力方式作为回应。民众对加拿大政府的支持以及魁北克人党影响力的上升终止了双方以武力途径来解决领土问题。而魁北克人党已经是加拿大政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正如今天世界上很多其他民族主义运动一样,魁北克人党把激进的民族主义与社会民主价值结合起来。为了缩减经济和社会差距,魁北克人党政纲在“社会正义”的名义下设想了很多社会服务和再分配措施。[17]因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迹象能表明魁北克问题将会很快解决。

(四)车臣(编译自GovernmentResponsetoEthnicSeparatistMovements)

在车臣地区车臣民族分离主义者与俄罗斯政府之间的冲突从1991年苏联解体就开始了。然而正如特尔茨(Tolz)指出,车臣与俄罗斯从16世纪车臣首次试图殖民南高加索地区之后就纷争不断。南高加索地区自1859年在军事上被俄罗斯征服后,民族分离的愿望以及独立的渴望总是在不同时期显现,最强烈的两次是俄国革命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该地区从来没有完全接受俄罗斯的统治也没有完全融入俄罗斯的文化。车臣民族独立运动在苏联衰落的时期里再次抬头。(Karagiannis,2002)起初是一些民族分离主义发起的和平运动,但是俄罗斯政府试图重新掌控车臣首都的行为刺激了民族分离主义采取暴力方式进行反抗(Tolz,1996)。1996年,车臣与俄罗斯签订了一份和平协议,但是仍然没有达成政治上的和解。1999年,车臣武装分离入侵达吉斯坦领土,打破地区的宁静,从此开始了车臣与俄罗斯的第二次战争。这场冲突一直延续到了新千年,随着车臣总统以及军事领袖沙米尔•巴萨耶夫被刺杀而身亡,这场冲突逐渐开始走向平缓。(Chechnya,2007;BuckleyandOstrovsky,2006)

车臣的民族分离主义与俄罗斯政府的应对措施成了俄罗斯民主的一个重要议题。1994年的俄罗斯还在民主政治发展的初始阶段。苏联解体三年后民主宪政才开始出现。俄罗斯政府的主权与民主原则始终都处在质疑声中。因此俄罗斯政府遇到了一个独特的困境:是采取民主的途径允许车臣采取民族自决的途径还是采取威权主义的措施对民族分离主义采取武力镇压。事实是政府选择了后者这也反映了俄罗斯领土主权松散和俄罗斯政治文化中缺乏民主的观念。

正如前面所提到的高加索地区与俄罗斯之间自从16世纪开始就纷争不断,北高加索人寻求独立的政治要求在整个20世纪中不时隐现,最近的一次是在苏联解体之后。1994-1996车臣战争和1996-1999年三年停火协议签订之前俄罗斯在高加索问题上起初采用与车臣领导人进行谈判协商的方式解决问题。然而这些谈判最后证明并不奏效,而车臣近来鲜有暴力事件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一,缺乏车臣民众的支持;二,及沙米尔•巴萨耶夫(shamilbasayev)被刺杀身亡。

(五)泰国(编译自ETHNICSEPARATISMINSOUTHERNTHAILAND:KINGDOMFRAYINGATTHEEDGE?)他信政府对民族分离主义的治理2001-2006

在2001年和2006年他信执政期间,民族分离主义势头高涨,他信在处理民族分离主义问题上的政策粗暴而又失误叠出,他采用的应对民族分离主义的一系列措施反而刺激了泰国的民族分离主义,也导致马来穆斯林和泰国政府之间也相互猜忌。

他信政府犯的第一个失误是错误地判断了民族分离主义的形势。在错误评估民族问题的基础上,解散了曾经维持该地区和平长达十年之久的安全力量。2001-2002年,此起彼伏的枪击和爆炸事件意味着泰国民族分离主义呈上升趋势,而他信简单地认为这一系列的暴力活动只是帮派之间相互争夺土地。2002年,他信认为民族分离主义在南部已不再是一个问题,他信废除了南部边境省份行政中心(SouthernBorderProvincesAdministrationCenter以下简称SBPAC)以及平民军事警察特遣部队(Civilian-Military-PoliceTaskforce43简称CMP-43)。SBPAC和CMP-43是建立于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早期是泰国政府反暴乱的成功运动组织。当2004年再次发生暴力事件时,他信政府认为不能再轻视民族分离主义问题并立刻采取了强硬的军事安全措施。曼谷宣布对泰国南部进行戒严令,同时派遣10,000名士兵加入到了20,000名原先就驻扎在那里士兵的队伍之中。在2004年期间政府的高压政策引发了两起主要的暴力事件。2004年1月4日,泰国军队军火库被袭击,20所学校遭纵火袭击,4名泰国士兵丧生。[18]同年4月28日,在泰国南部,穆斯林分裂主义分子与军警发生武装冲突,至少造成112人死亡。同年10月25日两千多名马来穆斯林聚集在陶公府达百(TakBai)县警署外,要求释放被警方拘押的六名涉嫌参与劫枪的疑犯。在谈判破裂后,当地军警人员朝空鸣枪,并动用催泪瓦斯和高压水龙,试图驱散示威人群,但却引发全面冲突,造成6人当场死亡、17人受伤和1300多人被捕。随后,军方将被捕示威者转移到邻近的北大年军营,但就在这不到150公里的行程中,由于军方的“疏忽”,有多达78人因军车过于拥挤而窒息死亡。2004年全年,泰南共发生暴力事件近千起,造成400余人死亡、530余人受伤,引起了国际社会普遍关注。[19]政府对kruese和TakBai事件进行了调查得出结论:在镇压行动过程中使用武力过度,采取这类行动的人本应绳之以法,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受到控告,尤其是执行TakBai任务的指挥官调离了该地区,甚至还得到了升迁。

政府的另外一些措施也助长了民族分离主义的情绪。2005年2月,政府宣布泰国南部将会分成红色,黄色和绿色。红色区域内的村庄被认为支持反叛分子,政府将会停止对这一区域的经济投入。这一举措遭到了广泛的谴责。在2005年7月,也拉发生了一系列爆炸之后,政府以紧急状态法取代了戒严令。这一措施也使得决定权从军事指挥官转向总理,让安全部队免受审查,也让他们在镇压叛军时免除了提供搜查证的这道程序。在泰国南部出台的新措施似乎是向安全部队下达了屠杀令。而军警之间的对抗也让泰国处理此事时显得效率不高。

他信政府的高压政策不仅助长了民族分离主义的情绪,同时也僵化了泰国的一些穆斯林邻国,尤其是马来西亚。2004年1月4日,一个泰国军营被突袭,南部冲突升级,泰马双边关系恶化。他信寻找这一事件与马来西亚的联系,他向马来西亚提交了18名南部事件的“策划者”名单,并抱怨马来西亚没有将他们移交给泰国。他信认为双重国籍是促进和平进程的主要障碍。他信还暗示马来西亚对叛乱活动视而不见。[20]

2006年9月19日泰国政府对民族分离主义的措施

2006年9月19日颂提•汶雅叻格林通过一系列的流血政变将他信驱逐出门。武装部队建立了国家安全委员会并且任命前任将军素拉育•朱拉暖为临时总理。国家安全委员会承诺在这在一年内行新的大选。由于素拉育•朱拉暖是一位虔诚的穆斯林教徒,他在与反叛者谈判时与他信政府处理该问题的方式截然不同。而且颂提•汶雅叻格林与素拉育•朱拉暖同为特种部队成员,在冷战期间也参与了镇压泰国共产党的活动。因此他们俩都熟悉上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泰国武装部队成功的反叛乱策略。

素拉育政府上台后首先开始着手处理泰国南部问题,相对于他的前任者而言素拉育采取的是一种更温和的措施,并承诺与所有“相关党派”进行建设性的对话。新总理称他愿意用民族和解委员会(NationalReconciliationCommission简称NRC)的建议来作为政治发展的“路标”,修补与马来西亚的关系,甚至认为南部实行的伊斯兰教法缺乏公平性。素拉育也认识到了泰国南部政府治理能力,社会经济发展以及教育水平等一系列因素的重要性。在他首次视察泰国南部时他做出了一个具有重要象征性的一步:对前任政府的过度行为进行道歉,包括达百(TakBai)事件。在这次访问之后政府很快释放了达百(TakBai)事件的抗议者。素拉育也承诺要泰国政府要更多地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包括调查过去滥用暴力的人。

就经济发展而言,新政府试图通过将南部三省(加上Satun和Songkla)划为经济专属区,通过减免税务来吸引投资。政府同时宣布重新开启1993年的印尼-马来西亚-泰国的三边贸易。就提高教育水平而言素拉育政府计划增加奖学金项目来吸引马来穆斯林的学生进入大学。这一系列的措施是否奏效,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但只要暴力持续下去,商人们就不会认为泰国南部具有适宜的投资环境,就教育而言,用大学奖学金计划来吸引马来穆斯林学生似乎不大可行,因为真正的问题出在初等教育和中学教育当中。

自从政变后泰国新政府与邻国关系有了很大改善,尤其改善了与马来西亚的关系。马来西亚总理阿都拉•巴达威(AbdullahBadawi)称赞了素拉育在处理难以驾驭的南部问题时表现出的”老练”。2007年东盟峰会上泰国与马来西亚两国首脑决定重新开启年度对话推动联合发展战略:该战略旨在提升泰国南部省份与马来西亚北部的合作。当素拉育于同年11月访问雅加达时他赞扬了亚齐省的和平进程并且表示亚奇省的模式值得泰国效仿。

素拉育政府调整基调,更加注重使用和解措施,采取的一些新策略本以为能够降低南部的暴力事件。然而,事实上在“后政变时代”刺杀、爆炸袭击和纵火袭击并未大幅度减少。比如2006年11月,有122个刺杀和蓄意刺杀事件(80人身亡),比起1月份月的81起袭击事件和9月份的64起袭击事件数量还多。[21]这一系列袭击事件一直持续到了2007年。

这一系列暴力事件并非不是没有原因的,以下几个因素可以为“后政变时代”暴力事件的发生找到源头。首先,叛乱分子希望新政府的调和政策失去威信;其次,叛乱分子暴力袭击的目的在于恐吓泰国民众以至于不敢和泰国政府合作;再次,不论是什么样的政府上台,他们的目标始终如一:脱离泰国。最后,暴力袭击的升级也反映了反叛者信心增强,数量增大以及手段更加成熟。

虽然素拉育政府提出与反叛者进行谈判,但是这一请求被反叛者断然回绝。以反叛者的观点来看,暴力活动目前层出不穷,而泰国安全部队并没有对反叛者进行成功的清剿。这也无法为政府和谈增加砝码。反叛者怀疑谈判是泰国政府将反叛首领公之于众的计策,反叛首领一旦露面必将被政府锁定随后部署刺杀行动。

六、对未来民族分离主义走势的预测(编译自SeparatistMovementsSHOULDNATIONSHAVEARIGHTTOSELF-DETERMINATION?)

以民族来划分国界的这种趋势正变得越来越流行,但这并非预示着未来就会朝美好的方向发展。正如法国哲学家欧内斯特•勒内在1882年提出的但至今仍然有影响力的一句话:“守护好你自己的疆土,民族政治不是一个稳定的事物,如果今天你以此为借口来攻击别人,那么有一天你也会遭受到同样的攻击。

也许一部分人支持联合国建立一个评估民族分离主义的机构,但联合国成员国家可能更加害怕这一举动,因为这因此可能会带来更多的分离主张。美国大学研究关于民族自决理论的教授Orentlicher提到,[22]在接下来的十年中,西欧地区很可能多出两个国家即:苏格兰和佛兰德,佛兰德的民族主义者说。而对于德涅斯特而言,“时间过去的越多,独立的可能性就越大,因为军队会拒绝加入摩尔多瓦。以致力于东欧和平的美国官员说。时间的流逝通常会增加这些不被承认的国家存活的几率,因为在战壕中的精英们会不顾政治或经济的可行性尽一切可能去保护自己。[23]

民族分离主义成为一个国家的可能性同样取决于他们的母体国家,比如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很有可能从阿塞拜疆独立,而车臣却不大可能脱离俄罗斯,因为阿塞拜疆综合国力不如俄罗斯。

政治领导层是另外一个影响因素,当政治强硬派或者极端主义上台时通常可能会触发民族分离主义运动,而当温和派掌权并倾向于共享权利时可能会让主张分离的地区和平而又自愿地回到母国的拥抱当中。

民族分离运动同样可能刺激民族统一主义—在共同民族的基础上兼并土地,比如在马其顿和科索沃还有阿尔巴尼亚的阿尔巴尼亚族人可能形成一个独立,联合的国家。在罗马尼亚﹑塞尔维亚和斯洛伐克生活的匈牙利少数民族可能会寻求和保加利亚建立更紧密的关系。在索马里兰﹑肯尼亚﹑埃塞尔比亚和吉布提的索马里人可能形成一个“大索马里”。同样在伊拉克﹑土耳其﹑伊朗和叙利亚可能起来反抗推动建立一个“大库尔德斯坦”。当然也许有的国家可能会在理论上支持建立库尔德国家,但他们也可能在预见未来动荡的中东局势后对此保持沉默。一位美国国务院的官员说“获得共同认同的目标如胶水一般让他们之间更加紧密,但是我认为一旦他们互相认同,外部力量可能会加强干涉甚至可能因此再度分离”

在东南亚缅甸,泰国和菲律宾是民族分离主义的潜在温床,尤其是不同民族团体之间关系的紧张以及宗教差别更进一步恶化了这种状况。[24]“如果这个地区出现一些民族分离主义,这可能像1989年东欧剧变一般具有“海啸效应”非联合国会员及民族组织[25]理事长MarinoBusdachin说,他同时补充道多数这样的组织是寻求自治而不是独立。

然而一个美国官员在印度尼西亚的亚奇说:“如果在未来15年里出现一个新的国家这就已经让我很惊讶了,我根本看不到这种趋势的动力。事实是世界范围内呈现出一种与民族分离主义相反的趋势。

对台湾而言,任何幻想加入联合国的冲动都会影响他们与欧盟与美国的关系。这两大政治实体渴望对台湾保持良好的关系,但又不愿激怒中国。

对于美国而言,大萧条时期出现的强势联邦政府开始逐渐衰落,地方政府更多地开始宣称自己的权利。虽然美国仍然保持着完好无损的国家体系并且一个州或者几个州所组成的团体基本没有完全分离的可能性。但是一些局部的调整却不是没有可能的,比如加利福尼亚并入南部或者北部的州亦或是美属波多黎各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近来奥巴马就美属波多黎各是否独立进行公投。

从长期来看,民族分离主义将会逐渐消退。SETHD.KAPLAN[26]认为“民族分离主义迅猛的势头只有在新国家建立之初才会出现是因为这些新建立的国家实体中公民的忠诚度不及那些老牌强国公民的忠诚度”但是他同时指出,随着国家的成熟,许多民族分离主义通常会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美国华盛顿天主教大学的历史教授JerryZ.Muller也做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预测“随着各种民族团体和移民居住的地区城市化水平的提升加上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以及他们政治动员能力的加强;生育率与经济表现方面的差异将会同时对国家内部的结构造成一定影响也会对国家疆界产生一定的威胁。无论政治上正确与否,民族主义将会继续对21世纪的世界产生一定影响。”他同时补充道“全球化可能将导致收入分配差距加大,社会分裂。富裕而颇有成就的地区可能尝试着脱离贫穷和无所作为的国家。”与当今打击民族分离主义趋势不同的是,分割领土可能是最人道最持久的选择。[27]

七、结语

在全球化与超然存在的时代,我们发现自己陷入了政治认同与族裔分离的冲突大漩涡。对于很多人来说,一种“狭隘”的,有分裂倾向的民族主义成为世界最大的政治危险源,而族裔与民族认同仍然是各地高度紧张敏感的话题。[28]在二战之后许多地区通过民族分离的形式脱离母国而建立起以该民族为主体的民族国家,这些国家的形成摆脱了之前该民族受到主体民族压迫的境地,走上了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这是值得肯定的。但是我们要否定的是目前存在着一些民族分离主义分子通过以暴力袭击和恐怖方式来谋求独立以及一些国家仍对少数民族进行政治和经济压迫,和非法侵犯少数族裔的人权。西方学者对民族分离主义问题的研究成果丰富,许多理论范式和实践经验值得借鉴。但是中国是一个幅员辽阔、民族众多的非单一制民族国家,出现民族问题并不奇怪,我们要做的是避免其他多民族国家在治理民族问题上所犯的错误,在结合我国国情的基础上借鉴国外成功经验为建立一个和谐繁荣的多民族国家而努力。

(责任编辑:常山客)

TheNationalSeparatismfromthePerspectiveofWesternLearners

YangJiemian

Abstract:ThetheoryandmovementofnationalismhasalwaysrunthroughtheWorldWarIandWorldWarII,andhavealwaysbeenacrucialfactorthataffectsthehistoricalprocessoftheworld.ThealreadycomplicatednationalcontradictionhasbeenfurthersharpenedbecauseofthecollapseofthebipolarizedsetupandthealleviationofconflictsbetweenbigpowersaftertheColdWar,theriseofthethirdwaveofnationalism,andthestimulationofethnicnervesbytheChauvinismofSovietUnion.Sincethewesterncountrieshavealwaysbeenthecenterofnationalseparatism,theyhavereapedmuchfruitfromtheirresearchonthistopic.Thispaperintroducestheresearchmadebywesternlearnersonnationalseparatismandmakescomparison,analysis,commentsandfinallygetsenlightenmentsonnationalseparatism.

Keywords:nationalseparatism,westernlearn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