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师造化中得心源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3-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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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师造化中得心源

陈应才

——浅谈中国画的意境、意象

陈应才甘肃省兰州市永登县第五中学730300

在中国古代绘画理论中有一个重要的理论就是“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这句名言来自于唐代张璪的绘画理论,其后,历代的艺术家和艺术批评家都不同程度地继承和发展了这一理论。现代大师潘天寿对“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解释有两段甚为精辟:“画中之形色,孕育于自然之形色,然画中之形色,又非自然之形色。”“故画之贵乎师造化、师自然者,不过假自然之形相耳,无此形相不足以语画,然画之至极者,终在心源。”诗论所说的感物生情、因情造文,道理如同。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全面而概括地反映了艺术创作者与外界客观事物之间的辩证关系。“造化”是指作为绘画对象的客体,“心源”指的是作为艺术家的主体。艺术家从事创作活动,必须反映客观规律性,必须认真体察自然世界的各种丰富表象和无穷无尽的变化,但机械地反映自然界并不等于艺术创作。那么,如何反映出自然界真实的本质特征,如何真切地表达出艺术家对于自然和生活的观感、态度、情绪,如何创作出符合艺术规律的艺术品呢?显然仅靠机械地摹拟自然界是不够的,而“中得心源”正好体现出主体情思在创作中对客观自然的一种综合、提炼作用,二者的有机结合,又恰好是艺术创作规律的完整体现。可见,只有“造化”与“心源”相互作用才能创作出艺术形象,这样的艺术形象既是来源于自然界客观事物,又是融合了艺术家主体思想情感的新的画面形象。

同时,“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还提出了艺术家既要深入生活实际也要提高自身艺术修养的要求。明代董其昌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立成鄄鄂,随手写出,皆为山水传神矣。”“读万卷书”意喻艺术家须强化自身胸襟学养的修炼,人品高低是画品高下的必然缘由,艺术家净化心胸和丰富学养,是艺术创作的“心源”;而“万里路”则系长期刻苦的艺术实践,对于自然界要认真、反复地观察、理解,深刻地认识其规律性。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那么,中国画的意境、意象正是在“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这种创作态度中孕育而成的。

“意境”、“意象”是中国传统美学中十分重要的范畴,在画论中,“意境”、“意象”的正式提出是比较晚的。明代唐志契说:“若使无题,则或意境两歧,而四时朝暮,风雨晦冥,直任笔之所之。”前人云:“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清人黄钺仿唐司空图《诗品》作《画品》,分出沉雄、苍润、奇辟、浑圆、淡远、荒寒、空灵、明净、冲和、韶秀等二十四种意境风格。从刚与柔和相参变异而来的意境风格当不止于此。意境的不同风格即是意象的不同表现,至于意境格调的雅俗高低,则又系于画家的人品和文化艺术修养。心境与物境相结合是意境产生的条件,而意境的创造需要意象的组织配合。

意象的形是外在形态,意象的神是指主客体统一的神。就主体来说,神是有生命力的性,包括艺术家的人品、知、情、意、趣、审美理想等。被描写的对象——动物、植物、山水、河川等万物的神,即物之性。五代荆浩论画松时说:“有画如飞龙蟠虬,狂生枝叶者,非松之气韵也”,是松之形。“枉而不曲”是松之性,借松之性象征“君子之德风”,则是物我统一的神了。《宣和画谱》言之更详:“故花之于牡丹芍药,禽之于鸾凤孔翠,而松竹梅菊,鸥鹭雁鹜,必见之幽闲。至于鹤之轩昂,鹰隼之击搏,杨柳梧桐之扶疏风流,乔松古柏之岁寒磊落,展张于图绘,有以兴起人之意者。”以上说法代表了从春秋以来人们赋予这些自然物的传统的精神美。中国画中关于意象的形神关系的辩证,大体上经历了如下的演变过程:从最早重形似,发展到以形传神,以神求形似,似与不似之间;从表现客体对象的神为主发展到表现主客体结合的神。如战国时期《韩非子》一书记载的“画狗马难,画鬼魅易”,就是重写形的最早论说。西汉《淮南子》首次突破了以形似为主的观念。东晋顾恺之的“以形写神”,南朝谢赫的“气韵生动”,明确提出了形神兼备之理。当时所说的神,多指人物对象的客体的神,后来的论画者逐渐扩大范围,认为凡物皆有神。北宋苏轼说的“论画以形似,见于儿童邻”,以及他在评论文同的画时说“其身与竹比,无穷出清新”,元代倪瓒说的“余之竹聊以写胸中逸气耳,岂复较其似与非,叶之繁与疏,枝之斜与直哉”,明代徐渭画牡丹“以泼墨为之,虽有生意,多不是此花真面目。盖余本窭人,性与梅竹宜,至荣华富丽,风若马牛弗相似”,清代石涛说的“似与不似之间”,都是主张尚神似,重主体之神,借物以写心。

在中国画里,通常讲究物象的“虚实相升,动静相依”这一原则。这里讲的“虚实”,是指画面上有画处(实)与无画处(虚)两种艺术形象。

意象的虚实相生相变之理,即虚中有实、虚而不空、实中有虚、实而不塞。如宋代马远的《寒江独钓鱼》,以小舟和钓翁的姿态动势,表现出烟波浩茫的江水,虽说无实即无虚,可是实处之妙皆由虚处而生,“无画处皆成妙境”。虚处给人留下的想象活动余地更多,也起到了深化和藏景的作用,给人以含蓄美的享受。

静与动在中国画中也是相生相变的。静态的中国画并不静,其中寓藏着蓬勃生机,比如山水、花鸟画的意境求静,意象求动,这是静中有动、动而显静,可以说中国画的静美是灵动和静穆的统一。

总之,任何有价值的艺术形象的创造,都不是客观对象原封不动的、机械的、纯客观的再现,而应当是对现实生活(包括自然物)真实生动的描绘与艺术家的主观情感、思想、观念、理想、情趣的表现在美的艺术形象中的统一,真正做到情景交融、物我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