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鲸》中人类与自然的辩证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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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白鲸》中人类与自然的辩证关系

杨志华(四川外语学院研究生部,重庆400031)

摘要:《白鲸》全文共分135章,其中,麦尔维尔将人与自然的微妙关系始终贯穿于整部小说之间。本文笔者将以自然观为切入点,就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从人类对自然的向往,人类对自然的亵渎,自然对人类的惩戒等多方面、多层次进行阐述和剖析,进而揭示人类应努力寻求与自然的正确相处方式——和谐共存。

关键词:人类;自然;关系;和谐

引言

作为十九世纪的当代作家,赫尔曼·麦尔维尔在他三十二岁那年出版了著名代表作品《白鲸》。这部长达30万字的《白鲸》问世之后的销售状况一直欠佳,直到他去世后的四十年才得以扬眉吐气。在小说中,不论是背景、人物或自然都被描画的相当精细,从平静的海面到与鲸鱼奋战是海面所溅起的水花都如发生在眼前一样,人类与自然的复杂辨证的关系更是刻画的淋漓尽致。

人们对自然界的认识大体包括人们关于自然界的本原、演化规律、结构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等方面的根本看法。自然观是人们对整个世界认识的基础,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人不仅仅消极地适应而是积极地作用于自然界。在这一相互作用过程中,人们形成了对自然界本质的认识。因此,“自然观既不像唯心主义所说的那样,只是人的思维的自由创造;也不像机械唯物主义所说的,只是思维对自然界的消极反映”[1](P.179)。构成自然观基础的是人所引起的自然界的变化,而不只是自然界本身。自然观是世界观的组成部分。“辩证唯物主义认为自然界是处在永恒运动、变化、发展中的物质世界;自然界一切现象都是对立统一的,它们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1](P.179)。

一、人类对自然的向往

在小说叙述人—伊什梅尔眼中,捕鲸人是光荣伟大的,是引以为傲的,“因为差不多一切照耀地球的和点燃在许多圣殿之前的大小灯烛,都闪现出我们的荣耀”。[2](P.36)蔚蓝的天空、沉思的星星、上下起伏的波涛、高高在上的太阳都被麦尔维尔用浪漫的笔触谱写成了一曲“命运交响乐”[3](P.59),捕鲸之行是上天很久以前就拟定好的伟大的节目单的一部分。

在许多西方文学作品中,“海常用来代表未受人类文明污染的世界”[4](P.74)。那么,走向大海,回归自然就成了人类精神深处最迫切的一种渴望。特别是在现代工业文明时代,这种渴望更是愈演愈烈。远离海洋就意味着人将被迫成为毫无人性、毫无思想、毫无追求的机器人,成为“一群多余的复制品”[2](P.369)。人人都一样,每天都在重复地、机械地服从,没有目标,更谈不上理想和探索人生的目的和意义。而海上的生活却是截然不同的,人类无时无刻不在同变化多端、不可预测的大自然面对面地相处。在海上,人类将会清楚地意识到,大海是那样一种高于自己的神秘力量,曾一直自认为伟大的人类竟是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此外,大海一直被视为“神秘”的象征。人类天生好奇,喜欢探寻新奇、探求真知,寻求自我。大海的存在可能被追溯到地球所形成的那一天,面对这样神秘的事物,人类对大海的向往自然是不可抗拒的。麦尔维尔的时代是美国开始全面进入“高度工业化、城市化、商品化的时代,这种强烈的物质欲望正在逐渐地吞噬着人内心深处的那份对大自然最纯真的渴求”[4](P.75)。伊什梅尔在小说伊始被描述为一个郁郁寡欢、萎靡不振的青年,这种精神的游离状态时常促使他下意识地跟在送葬的灵车之后,甚至曾产生自杀的念头。但当他来到海上时,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般的振作了起来。他时常眺望大海,感叹浩瀚的大海;观察海洋生物,感慨大海的雄伟和宽容,亲历海上的经历,赞叹大海所赋予人类的物质和精神上的财富。他说,“几乎所有的人或多或少,此时或彼时,都会对海产生同我一样的情感”[2](P.25)。麦尔维尔认为,陆地人的生存状况把他们同自然分隔开,人们好像被圈在围墙里,不再能够去接触其他生灵的生活,不再感受他们所凝聚和散发出的神圣性。伊什梅尔从海上获得了久违的归属感证明了,人类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是世间万物之母,而人类就像是自然之子归属于、依存于她。只有当人类真正意识到自身作为自然的一部分时才可能获得真正的归属感与幸福感。

二、人类对自然的无知与亵渎

亚哈曾在文中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人所看见的有根有据的东西都不过是面具。在那些无根无据的事物里,都隐藏着真实。人总是不予以打破这个面具,就像囚犯走不出大墙一样。人的本性在这种束缚里是痛苦的。对于他来说,白鲸就是一堵墙,一堵紧紧压抑着他的墙。他的生活因为白鲸全部改变了,生活变得焦躁而沉重。那条断腿让他天天都能看到一股凶暴的力量,在这股力量的背后,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支使着他[2](P.146)。在他的心中人类是高高在上的,人类如果被自然界生物伤害,则是莫大的污辱。当然,亚哈的这种思想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人类不可战胜、征服自然的决心,然而实质上反映了人类自身强烈的“人类中心主义”,是对大自然万物主宰的一种亵渎心态。在远古时期人类由于自身知识的局限,产生了对大自然诸多神秘现象敬畏的心理。然而,随着人类自我意识的增长,人类驾驭自然能力的提高,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渐渐把自我摆到了超越自然的位置,从而招致了自然对人类的惩罚。“裴廓德”号的海上游历最终变成了一次走向罪恶、走向终极的旅行。

人类一直在努力寻求,试图对自然做出解释,然而,在人与自然的诸多较量中总是弥漫着难以琢磨的恶意。在《白鲸》中,麦尔维尔的奇特之处就在于他从自然这一边出发来描写这场斗争。他描述莫比·迪克的头是奶白色的,海鸟的尾羽从它的背上涌出看起来就像它的翅膀。麦尔维尔以狂热的崇拜之情来描述自然的伟大力量,但是同样衬托出人类在伟大的自然力面前没有丝毫觉悟,自始至终将自然看作作战的对象。人类想打败大白鲸,从而也表明他们内心深处试图证明人类在自然之上,人类不仅可以战胜自然更能够征服自然。在麦尔维尔看来,“莫比·迪克不只是无处不在的,而且是不朽的”[2](P.256)。大自然在麦尔维尔的笔下是神秘的,并不能简单地用善恶来区分的。大自然是人类寄予希望、充满向往的乐土,她更为人类提供了丰富的赖以生存的资源,捕鲸船员们必须杀死白鲸来谋求生存,来发展人类的文明。然而,自然界的力量是杀不死、抹不灭的。在自然面前人类是渺小的,人类的知识及自身是有局限的。人是自然中的人,而亚哈却将自己与自然对立起来,悲剧是注定要发生的。而伊什梅尔能够正视自然并转向对自然科学研究,才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

三、自然对人类的惩戒

19世纪是一个“人定胜天”的时代[4](P.76),西方文明经过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科学革命、启蒙运动以及工业革命的准备阶段,进入了一个依靠理性力量和科学技术来向上帝的权威挑战的时代,麦尔维尔在书中不止一处表达了这种观念。借以伊什梅尔之口,他说,“稍加考虑,就会知道,无论幼稚的人类如何夸耀自己的科学和技艺,无论在美妙的将来科学技术有多么大的进展。永远,直到末日审判,海洋总是在侮辱和伤害人类,颠覆人类所能制造的最宏伟,最坚固的舰船”[2](P.231)。

《白鲸》多角度反映了当时人与自然的关系,告诫我们:人一旦试图驾驭自然,他必然灭亡。正如恩格斯所言:“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5](P.517)。亚哈敢于藐视上帝的权威和人为的法则,逆着海风,无视可怕的预兆为人类的骄傲和自豪而战。他的一条腿被白鲸咬断,他因自尊受到损害而变得疯狂,为了复仇,他离开了娇妻幼子;整日独往独来,孤傲诡异,凡事一意孤行;以自我中心,他变得冷酷,失去了理智和人性,变成了邪恶的、独断专行的偏执狂。白鲸则集善恶于一身,既尽滋养抚育之能事,又有破坏毁灭之力量。白鲸是无所不在,永生不死的,是神秘自然的化身。然而亚哈则全然不顾人类应与自然和谐共存的告诫,一意孤行,执意复仇,挑战白鲸,落得船毁人亡的下场。

在作品中,追杀白鲸的过程中我们看到了血腥的场面,看到了白鲸痛苦的挣扎。人类适度捕鲸是可以理解的,但过度捕杀则造成生态的失衡,甚至给人类带来灾难。随着美国工业化进程的加快,捕鲸船只数量急速增大,鲸鱼数剧增。捕鲸船载着人类掠夺自然的野蛮欲望,成为人类从自然界中获取巨大资本利益、向自然界榨取资源的野蛮工具。人类对待自然界的无知与掠夺理应受到自然界的惩罚。人类的过度捕鲸势必会造成海洋中鲸鱼的数量极度减少。“人类对自然界资源的过度开采与恶性盘剥,造成自然资源的不断枯竭和人类生态环境的逐渐恶化,给人类自身生存造成了压力与危机。在现代社会中,人类曾发生过很多次能源危机,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人类对自然资源的过度开采利用,造成资源的短缺与枯竭”[6](P.56)。

结语

文学作品中有很多都曾讨论过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和谐统一,还是彼此矛盾、互为异己。《白鲸》中的两位主人公:一个是象征自然界的白鲸,它高贵、强大、暴虐、不可征服,是强大的自然的具体体现;而亚哈则代表着人类,他坚毅、勇敢、但却固执自私,最终成为了罪恶的化身。在作品中,亚哈在死之前也似乎意识到自己对自然藐视的后果,忏悔到“是什么欺诈行骗的、隐藏的统治者和暴君或者残酷无情的皇帝控制着我,才弄得我有悖于所有的自然的爱和渴望”[2](P.760)。本文从自然观出发,针对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加以分析与例证,诠释了人类对自然地向往与热爱,揭露出人类蔑视自然、疯狂掠夺自然的恶行,历史前瞻性地揭示出这种恶行所引起的必然后果—自然界对人类的惩罚,并更本质性地指出,人类受到自然界惩罚应付不可推卸的责任,人类只有尊重自然,合理利用自然资源,才能走出自身的生存困境,从而,《白鲸》给当代人一个重要的启示:“无论是人类或是自然,谁也无法单纯的用暴力去强行征服对方,作为相互作用的对立统一体,人类不能离开自然独立地生活在地球上,必须与自然和谐共存”[7](P.28)。

参考文献

[1]陈学明.西方马克思主义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179。

[2]赫尔曼.麦尔维尔.《白鲸》[M].曹庸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

[3]荣新芳.论《白鲸》中的宏大气魄.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2(1):59。

[4]项伟谊.求索于海上:《白鲸》与海上文明.国外文学,2003(3):74-78。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3:517。

[6]朱新福.美国生态文学批评述略[J].外国文学研究,2003(5):56。

[7]吴承笃.人文精神的生态视野[J].东疆学刊,2005(2):28。

AStudyofRelationshipbetweentheHumanandtheNatureinTheWhale

YangZhi-hua

(GraduateSchoolofSichuanInternationalStudiesUniversity,Chongqing,400031)

Abstract:TheWhaleispidedinto135chaptersandtheauthorsetthecomplicatedrelationshipbetweenhumanbeingandnatureasthemainstring.Applingtheconceptofnature,thewriterwillillustratehuman’sdesirefornature,human’sdestructiontonatureandthepunishmenttohuaman,soastorevealthetruththatmanandnatureshouldco-existinaharmoniousway.

Keywords:human,nature,relationship,harmony

作者简介:杨志华,女,1980年出生,四川外语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英语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