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对农民工精神生态的观照与忧思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9-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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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对农民工精神生态的观照与忧思

    论文关键词 贾平凹 《高兴》 农民工 精神生态
    论文摘要 贾平凹以其生态视野,在小说《高兴》辛酸的故事讲述中去捕捉都市底层拾荒者的精神世界和心灵变迁,对他们的日常精神况味、他们的理想、追求和爱情进行了关注和书写,主人公刘高兴执着而饱满的精神生态成为当下新一代农民工心态的真实写照,小说也因此在精神层面上有着丰富的蕴涵。
    随着现代工业文明所引发的环境生态危机的进一步加剧,人类内部自身更为深刻的精神生态危机也日益凸显并进入知识界的视野中,生态观念因此成为人类文明知识体系中一种普泛化的学理背景。面对双重生态危机的严峻挑战,文学艺术领域的作家们做出了积极而严肃的回应。诸多生活在当下的作家们纷纷以文学的方式探讨生态危机的各个层面,尤其是社会生态和精神生态危机,抒写人焦灼的现实人生和紊乱的精神世界以及无家可归的灵魂世界,表达对于人类已经丢失的精神家园的真诚眷恋。
    在诸多面对世风日下与精神沦落而对中国当代社会作全方位解剖和文学式分析的作家中,地域文化色彩浓郁的陕西作家贾平凹,执着地在乡村与城市两大地域间书写人的生命处境和精神状态。纵观其三十多年来的创作,无论是早期描画陕南古老地域风情的《商州初录》,还是90年代关注城市文人失落心态的《废都》、《高老庄》,抑或回归社会转型期故土的《秦腔》,乃至关注农民工城市生活的新作《高兴》,贾平凹始终在作品中冷静审视人的生命活动和生存状态,尤其是人的精神世界,并以追寻精神家园为价值取向,在诗性的艺术审美中对精神困境作深刻的理性剖析和冷静的文化批判。
    如果说贾平凹80年代“商州系列”作品在关注商州儿女的精神况味的同时,其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的色彩更为浓烈的话,那么进入90年代。贾平凹淡出了对慰藉灵魂的乡村精神家园的深情书写,在其“西京系列”作品如《废都》、《白夜》等中,转而关注知识分子的都市生活体验和其精神状态,并以强烈的文化批判态度表达对现代人精神危机的道德考量。而在其后的《高老庄》和《怀念狼》等“回归系列”作品中,显然寄托了都市知识分子对安妥灵魂的渴望,然而主人公在现实和精神上回归家园的尴尬历程则表明,处在转型期的乡土文明和传统文化已经走向了变异和衰退,故土大地上的农耕文明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历史的残缺。到了《秦腔》中,贾平凹进一步将80年代的书写中那个圣洁、理想的精神家园进行了活生生的还原。在现代商业文明的逐步侵蚀中,乡村文明分崩离析,生存其间的故土儿女的精神情态也变得残败不堪。伴随着乡土中国的崩溃和乡村文明的消逝,农民也一步步从土地上消失。贾平凹的新作《高兴》正延续了对离开土地的农民命运的关注,追寻了那些进城谋生的农民的心灵之旅。
    小说主人公刘高兴、五富和黄八等流落都市的拾荒者,以及沦落风尘的妓女孟夷纯等正是来自农村、生活在都市的底层人群的真实写照。从小说题材上来说,《高兴》并没有体现出敏感性,“农民工”现象早已成为当前颇受人们关注的话题。近年来随着大量的农民拥入城市,“农民工”群体日益壮大,形成一个全社会不可忽略的社会群体,也引发了文艺界的广泛关注。文坛也随之兴起一股“农民工”题材热潮。农民工进城后的艰难生存和不幸遭遇在作家必须不断地被书写,甚至在居于知识精英地位的作家笔下被不断地变形和夸饰,演变为一种深刻的苦难叙事。而对农民工精神世界的观照却被对外在生活困境的书写严重地遮蔽着。贾平凹《高兴》的出炉或许在一定的程度上扭转了“农民工”题材这种视域狭小的局面。小说题名“高兴”本身就是对一种心理世界和情感活动的描述。作品不仅展现了流落城市的拾荒者刘高兴等人的物质层面的艰难生存状态,更对他们的精神世界,他们的理想、追求和爱情进行了关注和书写,以通过对此种盛世景象中别样人生的观照,“从他们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里能触摸出这个年代城市的不轻易能触摸到的脉搏”。《(高兴>后记》。
    在社会转型期的阵痛中。现代文明的洗礼和商业大潮的冲击使大量的农民义无反顾地离开土地,告别乡村而进城打工,也开始了自己的城市生活。然而生存地域的转变,并非意味着身份从农民到城里人的转变,也并非意味着他们真正走进并融入了城市,成为了城市生活的主体。相反,却是在城市的边缘苦苦挣扎。就其精神和情感而言,大多数农民工向往城市、渴望亲近城市,甚至把“成为城里人”定为其奋斗的人生目标,然而,居住在城市,他们却又无法找到城里人的感觉,无法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如果说庄之蝶、夜郎、高子路等在都市生活中失却了安妥灵魂的精神家园。但他们至少在生存的质量上处于较高层面、享受了现代文明带来的种种便利之处的话。哪么。刘高兴、五富等城市农民工不仅在生存的质量层面上远远低于前者,而且在精神层面上。他们同样成为都市中的落魄者。这也就难怪当代作家笔下的“农民工”题材的作品大多书写他们不幸遭遇和落魄生活。并且这些作品更多地停留在对农民工艰难生存状态的记录,即便是涉及到城市生活对其精神世界的伤害或者是农民工的精神归宿,作家们大多以返乡作为解决这种精神困境的方式,抒写他们对土地的深情眷恋。实际上,当今农民工的真实心态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或许依然有对城市文明病的诸多反感和排拒,然而另一种情形则是农民工对城市生活的认同甚至迷恋。贾平凹笔下的刘高兴就是如此执着地投入了城市生活,并且希翼从无根状态中解脱出来。寻找到城市生活的支撑,最终奋斗到在城市扎下根来。对刘高兴等城市拾荒者的生存生态,尤其是精神生态的关注,也成为《高兴》带给读者最深刻的思考。


    小说题名为《高兴》不仅是作为主人公的名字,而且“高兴”作为对一种情感活动和精神状态的概括,本身就意味着小说在为社会生态作记录的同时对主人公精神生态的强烈关注,作家企图在辛酸的故事讲述中去捕捉都市底层中人的精神世界和心灵变迁,小说也因此在精神层面上有着丰富的蕴涵。尽管作家选择“高兴”作为书名,还寄托着“写出一种温暖感”的创作心态,但刘高兴等小人物的命运却并未受到此种创作意图的左右,作家如实地写出了底层农民工生存和精神层面的悲凉意味。生命的卑微和高贵、柔弱与坚韧交织在一起。演绎出他们生存和精神的本真状态。
    刘高兴在经历了农村婚姻的失败后。带着同乡五富来到西安城挣钱,以捡破烂开始了他们的城市生活。作为城市农民工中最低贱的人群,刘高兴等拾荒者通过走街串巷的拾荒生活,接触到了各色人等。经历了种种城市生活带来的窘迫和世态炎凉,也使他们逐渐地了解了城市。尽管拾荒生活充满了艰辛和失败,并且隐藏着深深的悲凉,但刘高兴等人却能在苦中作乐,会为微不足道的所得而高兴和惬意。一天下来赚了20元便有着无限的满足,要用牙签戳点豆腐乳放在嘴里,聊作精神上的享受:即便是得不到高兴,也要保持着高兴的心态。
    在艰辛的拾荒生活中,刘高兴依然有着自己的爱情追求,其情感空白也因为一位叫孟夷纯的女子的出现而被填补,尽管小孟是一名妓女,但她的不幸遭遇得到了刘高兴的同情和帮助,两人真诚地相爱了。为了早日帮助小孟凑足办案经费,高兴不仅把辛苦挣来的钱送给小孟,还带着五富去咸阳一个工地上做苦力,小说的结尾。高兴与孟夷纯的爱情无疾而终。而五富却惨死在工地,于是故事又回到了开头刘高兴背五富尸体还乡的场景中。在这一底层故事的讲述中。作者着力描画了主人公刘高兴丰富的精神世界。刘高兴虽处境艰难。却也正因其精神上的丰富性而成为新农民工的形象典型。和传统农民的代表五富相比,高兴的精神追求更靠近城市。他读过《红楼梦》,还有吹箫的闲情逸致:不仅能识文断字,甚至能读懂锁骨塔上的碑文,所以自诩为“鸟中凤凰,鱼中鲸”。其精神世界既有着孤傲的成分。却又异常的饱满。并且刘高兴的精神领域尤其色彩浓重的一点是。他有着强烈的尊严感。他的衣着、思维方式和言谈举止都不同于传统农民,虽然对城市也有着本能的不满和反感,但他却梦想着并宣扬要做城里人,他把自己卖掉的一只肾看作自己与这个城市的亲近的资本,有时甚至比城里人还城里人,比如他一次次教训五富“吃饭要像个城里人,走路也要像个城里人”。这种身份的追逐和认同使得高兴在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他受到乞丐石热闹的讥讽和冷眼相看时,其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拾破烂的竟比乞丐更穷?!同时,与强烈的自尊共存于其精神世界的是刘高兴对爱情的追求。无奈他心仪的女子孟夷纯是妓女,为了宽慰自己,他把后者比作用肉体超度和接济男人的锁骨菩萨。然而他所寻找到的爱情是苦楚的。这份感情的艰辛、悲凉和无疾而终,更多的似乎是社会底层人们用同情和怜惜换来的浅薄的情感,他们无法拥有真正的婚姻,但毕竟这种情感的渴求真实地存在在刘高兴这样的农民工的精神世界中。
    显然,刘高兴已经区别于传统的我们已经习惯的农民形象,其精神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与身边的传统农民典型五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进城拾荒的刘高兴虽然无法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却在琐碎庸常的底层生活中表现出对城市的渴盼、亲近。并且,他对城市文明的认可还彰显着一种生命的尊严与高贵,这一层面的精神状态远远高于他对城市在本能层面的反感和不满。正如在小说的结尾,刘高兴说道:“去不去韦达的公司,我也会呆在这个城里”。尽管小说的诸多细节都暗示着刘高兴似乎是无法融入进这个城市的,但他的这种执着和自信。却是社会转型期愈发饱受现代文明洗礼的新一代农民工心态的客观写照。
    也正是对刘高兴这一精神生态的观照,表现了贾平凹对当下现实的真实把握和可贵的现实主义写作姿态。尽管在此前的“西京系列”和“回归系列”中,作家表露出情感上对现代文化的疏离甚至反感,并在理性上对现代都市文明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和反思,并以那个在80年代文坛大放异彩、单纯而美好的“商州世界”为精神据点而一次次地深情眷恋。然而《秦腔》彻底宣示了故乡人们活泼而又和谐的精神生态,早已成为一曲追忆中悠远的牧歌。同样在整体精神上走向惨败的“商州世界”和“棣花村”,再也不能为生活对其精神世界的伤害或者是农民工的精神归宿,作家们大多以返乡作为解决这种精神困境的方式,抒写他们对土地的深情眷恋。实际上,当今农民工的真实心态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或许依然有对城市文明病的诸多反感和排拒,然而另一种情形则是农民工对城市生活的认同甚至迷恋。贾平凹笔下的刘高兴就是如此执着地投入了城市生活,并且希翼从无根状态中解脱出来。寻找到城市生活的支撑,最终奋斗到在城市扎下根来。对刘高兴等城市拾荒者的生存生态,尤其是精神生态的关注,也成为《高兴》带给读者最深刻的思考。


    小说题名为《高兴》不仅是作为主人公的名字,而且“高兴”作为对一种情感活动和精神状态的概括,本身就意味着小说在为社会生态作记录的同时对主人公精神生态的强烈关注,作家企图在辛酸的故事讲述中去捕捉都市底层中人的精神世界和心灵变迁,小说也因此在精神层面上有着丰富的蕴涵。尽管作家选择“高兴”作为书名,还寄托着“写出一种温暖感”的创作心态,但刘高兴等小人物的命运却并未受到此种创作意图的左右,作家如实地写出了底层农民工生存和精神层面的悲凉意味。生命的卑微和高贵、柔弱与坚韧交织在一起。演绎出他们生存和精神的本真状态。
    刘高兴在经历了农村婚姻的失败后。带着同乡五富来到西安城挣钱,以捡破烂开始了他们的城市生活。作为城市农民工中最低贱的人群,刘高兴等拾荒者通过走街串巷的拾荒生活,接触到了各色人等。经历了种种城市生活带来的窘迫和世态炎凉,也使他们逐渐地了解了城市。尽管拾荒生活充满了艰辛和失败,并且隐藏着深深的悲凉,但刘高兴等人却能在苦中作乐,会为微不足道的所得而高兴和惬意。一天下来赚了20元便有着无限的满足,要用牙签戳点豆腐乳放在嘴里,聊作精神上的享受:即便是得不到高兴,也要保持着高兴的心态。
    在艰辛的拾荒生活中,刘高兴依然有着自己的爱情追求,其情感空白也因为一位叫孟夷纯的女子的出现而被填补,尽管小孟是一名妓女,但她的不幸遭遇得到了刘高兴的同情和帮助,两人真诚地相爱了。为了早日帮助小孟凑足办案经费,高兴不仅把辛苦挣来的钱送给小孟,还带着五富去咸阳一个工地上做苦力,小说的结尾。高兴与孟夷纯的爱情无疾而终。而五富却惨死在工地,于是故事又回到了开头刘高兴背五富尸体还乡的场景中。在这一底层故事的讲述中。作者着力描画了主人公刘高兴丰富的精神世界。刘高兴虽处境艰难。却也正因其精神上的丰富性而成为新农民工的形象典型。和传统农民的代表五富相比,高兴的精神追求更靠近城市。他读过《红楼梦》,还有吹箫的闲情逸致:不仅能识文断字,甚至能读懂锁骨塔上的碑文,所以自诩为“鸟中凤凰,鱼中鲸”。其精神世界既有着孤傲的成分。却又异常的饱满。并且刘高兴的精神领域尤其色彩浓重的一点是。他有着强烈的尊严感。他的衣着、思维方式和言谈举止都不同于传统农民,虽然对城市也有着本能的不满和反感,但他却梦想着并宣扬要做城里人,他把自己卖掉的一只肾看作自己与这个城市的亲近的资本,有时甚至比城里人还城里人,比如他一次次教训五富“吃饭要像个城里人,走路也要像个城里人”。这种身份的追逐和认同使得高兴在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他受到乞丐石热闹的讥讽和冷眼相看时,其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拾破烂的竟比乞丐更穷?!同时,与强烈的自尊共存于其精神世界的是刘高兴对爱情的追求。无奈他心仪的女子孟夷纯是妓女,为了宽慰自己,他把后者比作用肉体超度和接济男人的锁骨菩萨。然而他所寻找到的爱情是苦楚的。这份感情的艰辛、悲凉和无疾而终,更多的似乎是社会底层人们用同情和怜惜换来的浅薄的情感,他们无法拥有真正的婚姻,但毕竟这种情感的渴求真实地存在在刘高兴这样的农民工的精神世界中。
    显然,刘高兴已经区别于传统的我们已经习惯的农民形象,其精神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与身边的传统农民典型五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进城拾荒的刘高兴虽然无法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却在琐碎庸常的底层生活中表现出对城市的渴盼、亲近。并且,他对城市文明的认可还彰显着一种生命的尊严与高贵,这一层面的精神状态远远高于他对城市在本能层面的反感和不满。正如在小说的结尾,刘高兴说道:“去不去韦达的公司,我也会呆在这个城里”。尽管小说的诸多细节都暗示着刘高兴似乎是无法融入进这个城市的,但他的这种执着和自信。却是社会转型期愈发饱受现代文明洗礼的新一代农民工心态的客观写照。
    也正是对刘高兴这一精神生态的观照,表现了贾平凹对当下现实的真实把握和可贵的现实主义写作姿态。尽管在此前的“西京系列”和“回归系列”中,作家表露出情感上对现代文化的疏离甚至反感,并在理性上对现代都市文明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和反思,并以那个在80年代文坛大放异彩、单纯而美好的“商州世界”为精神据点而一次次地深情眷恋。然而《秦腔》彻底宣示了故乡人们活泼而又和谐的精神生态,早已成为一曲追忆中悠远的牧歌。同样在整体精神上走向惨败的“商州世界”和“棣花村”,再也不能为精神生态失衡的都市人提供疗伤的诗意空间,同样,也不再是在城市生活中心灵受到伤害或无所归依的农民工们的精神归宿。因此,贾平凹在逼视刘高兴等拾荒者悲凉的生存和精神情态之后,并没有因为对农耕文明的眷恋和不舍而为其安排返乡的结局以解决其精神困境。取代对故土的深刻迷恋的是刘高兴执着的城市生活信念,而这正是当今农民工的真实心态。
    此外,小说还对五富、黄八、杏胡夫妇等与刘高兴一起拾荒的社会底层人艰辛的城市生活和精神状态作了描画。尽管五富憨厚、胆小,黄八爱发牢骚、而杏胡夫妇粗俗不堪。但当得知妓女孟夷纯的不幸遭遇后,他们又都显示了极大的同情心,按时给孟夷纯捐钱。在良知丧失、人性扭曲的现代都市中,这无疑是作家对善良人性的一次温情抒写。而城市人的代表一韦达对孟夷纯肉体的玩弄和信任的骗取,对孟夷纯不幸遭遇的冷漠和无情。寄托了贾平凹对都市现代文明倾向于批判的情感态度。可以说,生活在城市的农民。以及城市人的精神生态同时在《高兴》中得到了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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