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象现代主义大师勒·柯布西埃所讲的:“住房是居住的机器”延伸出去的话,椅子是坐的机器,桌子是工作的机器,植物是开花结果的机器,人体是意志控制的机器;如此类推,我们就生活在一个机器世界中了。在某一个时段这些话可能有它特定的含义,但是实际上,它抹杀了人性的光辉。因此,如果真正的讲究功能,就要切实地从人的真正的需求出发,充分考虑到人所有的需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功能主义。从这个角度讲,我更欣赏德国设计师Angela Schwengfelder和Michaela List设计的餐具,这是一套专门为残疾人设计的,但从表面上不会让人直接看出;在把手的处理上,使患者握在手里有一种平衡感,即能看到、触到,又不那么显眼,充分顾虑到残疾人的自尊心,是真正的有爱心的设计。然而,这里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设计师的主观臆断。设计师很多时候并不是这样考虑的,或者只考虑到一个或几个环节,或者只是自己的灵感来临时的艺术创作。所以,我们在这里很有可能是一种理想主义的期盼,事实远非如此。
六 卖点的设计
后现代设计并非设计师孤独的尝试。市场给了他们最有力的支持,同时设计师的名望也是利润的来源。当60、70年代波普、朋克文化、迷幻药文化以及女性主义兴起时,市场就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潜力巨大的市场,设计师也应这群新人类标新立异的生活方式而大胆地进行各种后现代主义尝试,文化的多元化、生活方式的多元化、新材料、新技术的出现,使设计突破功能主义的束缚而自由的发展。市场与设计师相互依赖,甚至设计师个人的学术性、主观性、观念性的尝试也一样可以成为商家的卖点。后现代主义几乎成了一个市场推销员,“制造者不仅仅将其视为因抄袭、打折等竞争泛滥而日趋饱和的市场上表现独特而有吸引力的手段,而且是可以另起炉灶的方法”。(Producers saw it as the ideal means not only of making themselves appear more attractive and more distinctive in markets already saturated with interchangeable products and overrun by cut-price competitors,but of opening up new niches in those markets.)
可是,并不是说后现代设计就是合理的,系统的和成功的。舆论界和学术界对这些现象的反响是:反对的同赞成的同样强烈。而且,一个设计是否成功,要看使用者的态度。据说美国建筑大师里查·穆尔在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市设计的意大利广场现在杂草丛生。贝利尼设计的“pisnm-MA18”型电子计算器,“其延伸的、柔韧弯曲的、橡皮表面的键盘,……是拟人化的暗示,……就象乳头一样”。但是结果却是失败的:人们更喜欢非粘膜的按键——因为它是一个机器,而不是一个肥胖肉感的反弹。菲力普·斯塔克的榨汁机并不好用。后现代设计的理论界也一样众说纷纭,没有结果,没有定论。有的只是零散的、片段式的论述。
后现代主义设计到底是什么性质的设计?后现代主义设计到底是现代主义的延续,还是一个新时代设计的开端?是现代主义属于工业化社会,而后现代设计是信息社会设计运动的前奏?
一个观点是认为后现代主义设计是现代主义的延续。后现代的很多努力是对现代主义的一个补充;比如,现代主义注重理性和功能,后现代主义则强调情感和象征;现代主义因为反对装饰,所以冷漠而缺乏感觉;后现代主义则强调装饰,以此增加设计的象征性和隐寓作用。二者虽然互为矛盾,但是事实上也互为补充。“只有那些奇特明亮的着色工业品,功能才能完全以它们自己的方式辉煌”。(All these curious and brightly coloured products function quite splendidly in there own way. < 80s of Style >)现代主义是讲究功能:格罗佩斯要给“德国工人每天8小时的日照”,后现代主义也同样如此:Ettore Sottsass就认为设计“是一种探讨生活的方式,是探讨社会、政治、爱情、食物,甚至是设计本身的一种方式,是关于建立一种象征生活完美的乌托邦的或隐喻的方式”。
现代主义有起自身的缺点:过分注重理性与功能,忽视人的情感,或者说,他们认为“合适”本身就是一种快感。但是,它忽略了人是一个社会动物,人的情感的发生并不是单纯的动物式的,其中夹杂着很多社会因素,人所从属的社会、民族、种族、阶层、性别、职业等等,都会使他(她)涉及到情感问题时有着不同的反映。同样,这些人在市场中寻找自己的认同标记时会有不同的价值取向。而后现代设计正是对这一层面的关注,这一点我已经在前面详细阐述过,在此不再赘述。当然,开始的时候,这种关注是以对社会潮流的追随和对现代主义的反动的形式出现的,因而缺乏深刻的思考和冷静的分析。体现为多少带点儿盲目性的冲动。但是这种冲动也是一种必然:我们不能指望一种理论、一种风格一蹴而就,他有其自身发生和发展的过程。